根據筆錄上的地址,沈浩源驅車趕到了位於城郊的一片別墅群。近幾年,海西市興起了這種別墅群別墅小區,特別是在城郊,坐落著大片大片的別墅群,直到現在仍然有開發商在興建類似的項目。海西市的富人認為住在這種別墅群裏有利於促進上流社會不同圈子之間的深入交流,所以擁有類似的別墅就成為了進入上流社會的敲門磚,前一陣甚至傳出有富豪一口氣買下二十幾幢別墅的新聞。

畢竟是有錢任性。

很快,沈浩源就來到了黃家別墅的大門前。

在審訊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沈浩源很熱衷於突然襲擊,在某個關鍵時刻拋出重要證據或者線索,以此擊潰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線。

自從失蹤事件開始之後,整個海西市都陷入了惶恐,人們很害怕類似的案件會發生在自己或者身邊人身上,由此帶來的社會壓力早已壓得警方喘不過氣,在這種時候,誰會想到有個警察會為了一件已經被家屬澄清的失蹤案大費周章。

別人想不到,黃家人自然也想不到。沈浩源坐在黃家別墅富麗堂皇的大廳中,他似乎都能嗅到空氣中某種緊張的氣味。

看來自己是來對了。沈浩源點了點頭,他拍了拍沙發的木質扶手,發現沙發的扶手和裝飾都是紅木的。

有錢真好啊。沈浩源又在心裏默默感慨了一句。

腳步聲傳來,一名男子從二樓踱步而下。

黃越庭,黃敬德長子,雖然是藝術家的兒子,但是並沒有隨黃敬德學習丹青書法,反而是成立了一家連鎖餐飲公司,現在也是海西市餐飲行業的龍頭之一。

黃越庭身後跟著一名年輕女孩,女孩名叫黃小藝,是黃越庭的親生女兒,也是當時來警局報案稱黃敬德失蹤的當事人。

寒暄片刻,雙方落座。沈浩源不得不佩服這種真正的有錢人,談吐舉止落落大方,和自己這樣的土包子真是天差地別。

“黃先生,這次我來,隻是例行公事做個簡單的回訪,”沈浩源裝模作樣掏出筆記本:“畢竟當時您家人來警局報案的時候,上頭也挺重視的,不耽誤您時間,我就問幾個問題。”

“不打緊不打緊,配合警方工作也是應該,”黃越庭說:“畢竟是小女惹的麻煩。”

沈浩源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還時不時假惺惺地往筆記本上塗兩筆,整個過程也就持續了十幾分鍾。

“感謝黃先生配合我完成任務,”沈浩源覺得時機成熟,他站起身結束談話:“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我想警方不會再來打擾您和您的家人了。”

“哪裏哪裏,有你們這樣盡職盡責的警察,是我們西海市民的榮幸。”黃越庭也站起身,同沈浩源握手。

“對了,黃老先生現在回家了嗎?”沈浩源問到。

高手往往一招製敵,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問,是沈浩源從進門到現在,準備已久的殺招。他很快地瞄了一眼黃小藝,把她突如其來的慌張和無措收入眼底。

沈浩源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黃越庭,而是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黃小藝。

“真是不湊巧,家父昨天已經回到西海市,現在正在後院的書房中作,本來我是想請家父出來見見沈警官,但是他作的時候誰都不能打擾,”黃越庭向一旁的管家招手:“沈警官,恕不遠送啊。”

下了逐客令,沈浩源也沒理由再逗留,他走出黃家別墅的大門,回到了警車裏。警車的副駕座上堆著一些資料,最上麵是一封有點厚度的信封。

沈浩源發現副駕的車窗玻璃被往下翹出了一條小縫,信封是從縫隙被扔到了座位上。他打開信封看了一眼,裏麵是一張折疊整齊的宣紙,他把信封放進自己的公文包,驅車離開了別墅群。

沈浩源離開後,有一男一女出現在黃家別墅的不遠處。兩人各撐一把黑傘,看著十分怪異。

“我們晚了一步,黃敬德的手跡被人拿走了,”男人掐了一個指決,說到:“變數又增加了,再這樣下去,事態發展會超出我們的預期。”

“能算到是誰拿的嗎?”女人問。

“一個警察,”男人轉動傘柄,一隻烏鴉從傘下飛出:“我去找手跡,你留在這等命令,不要擅自行動。”

烏鴉在半空盤旋,隨後飛向了沈浩源離去的方向。

回到辦公室,沈浩源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同事們仍然在忙碌,但是每個人臉上都有些許落寞。

“看看你們一個個,跟玩具被搶的三歲娃娃似的,”沈浩源站在辦公室中央,雙手叉腰:“你們是嫌自己不夠忙是吧,那麼多大案要案還沒辦完,還有空在這裏唉聲歎氣!”

眼看辦公室的低氣壓要把人悶死,沈浩源又換了一副嘴臉:“這幾天大家也辛苦了,今晚除了要值班的同誌,其他人都給我準時下班,周六晚上,沈哥請你們吃燒烤!”

“好!”童誌斌帶頭鼓掌。

回到辦公桌前,沈浩源抽出信封裏的宣紙,小心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