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亮臉上一黯，沒有出聲。
季欣再道：“本來我會回來這個城市，就是為了媽媽。爸……媽媽她，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陳文亮倏地抬頭，震驚地望著季欣，不敢置信地說道：“怎麼回事？！”
看得出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她們母女。
“媽媽得了癌症。”季欣答道。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一時之間，陳文亮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季欣一直沉默著，等到陳文亮稍微冷靜下來了，她才繼續道：“醫生說，媽媽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雖然媽媽從來沒有提起過，但我知道，她是希望能再看您一眼的。”
頓了頓，季欣環視了一下四周，才又問道：“您的……現任妻子，會介意嗎？”
陳文亮已經站了起來，“她不會。我們走吧，在哪家醫院？”
季欣點點頭，帶著陳文亮坐上了秦馳軒硬要派給她的車。
車中一直沉默，這種安靜一直持續到了袁默然的病房門口。陳文亮站在門口，抬起的手握在門把上，可就是沒有推門進去。
“爸？”季欣催促道。
陳文亮回頭，苦笑地望著季欣道：“小欣，你說，你媽媽會不會把我罵出來？”
“當然不會。”季欣想這大概就是近鄉情怯吧？更何況，四年前，陳文亮做了對不起她們母女的事，不敢見袁默然也是正常。
陳文亮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終於還是推開了房門。
袁默然正在看著窗外，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微笑著轉過了頭，“小欣……”
然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文亮……”她愣愣地望著推門而入的陳文亮，臉上閃過迷茫、懷念、激動、傷心等等複雜的情緒。
季欣悄悄地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將這個小小的空間留給兩人。
大概半小時後，陳文亮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似乎隱隱帶著一絲傷感，眼眶有些發紅。
“爸？”
原本仿佛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陳文亮忽的回過神來，扯起嘴角極其勉強地笑了笑，“我沒事。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默然。”
“嗯，我送你。”季欣接道。
“不用，我打的回去就可以了。”陳文亮拒絕道，看季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臉上忽然帶了絲尷尬，“我……不想讓她知道。”
季欣楞了下，才明白過來，陳文亮說的“她”，指的應該就是他現任妻子了。
“……好。”季欣隻得作罷。
看著陳文亮漸漸遠去的背影，傴僂的背部像是永遠都無法再挺直，季欣忍不住歎了口氣。
那之後的幾日，陳文亮天天來看袁默然，兩人說些家常話。袁默然的臉上帶上了一絲血色，似乎精神也好了不少。
隻是醫生卻暗地裏告訴季欣，袁默然的器官衰竭得很快，隨時都有可能離開。
季欣每日裏也隻能壓抑著心中的痛苦恐慌，麵上裝作毫無異樣，照常與袁默然說說笑笑。
這一天，季欣照常看完媽媽，帶著嘟嘟回到家，卻見家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