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這天下要是有人反了,該如何應付?”一個年輕俊朗的少年,身披著太子的蟒袍,嘴角微笑著發問。
“株!株九族,切不可心軟!”身穿龍袍的皇帝如此回答著。
太子點點頭,似乎很滿意父皇的回答,因為他就是這麼想的,這天下自然是他們家的,誰也不能拿走,敢伸手的就必須統統誅殺。
“兒臣也是這麼覺得的,這龍椅焉能讓他人染指?”太子說完,爽朗的笑了起來,偌大而空曠的議事大殿之上,很快就被這笑聲所環繞。
“兒子,你覺不覺的其實做皇帝根本沒什麼樂趣可言,人生全部時間都要守在這座皇宮之內,除了這張龍椅,其實什麼也沒擁有。”皇帝說完,咳嗽了一聲,他的年紀看著不過四十來歲,但是蒼白的臉上卻不見一絲血色。
年輕的太子聞言先是一怔,父皇竟然用平民百姓的稱呼來叫自己,實在是可笑之極,隻是現在不是笑的時候,所以他穩了穩身形,依然挺直著身板站在自己父皇的麵前,臉色甚至有些許得意,看著麵前這位君臨天下的九五至尊,曾經的畏懼蕩然無存。
“叛軍已經入關了,聲勢相當浩大。”太子沒有理會皇帝的所謂教誨,而是將話題提到了重點上。
皇帝見這個親兒子似乎真的在為叛軍的事情焦慮,不由苦笑一聲,道:“既然知道叛軍勢大,你為何還要如此作為?這樣的結果恐怕會使得形勢更加糟糕,你可曾想過?”
俊朗的太子聽皇帝如此說,似乎笑的更加開心了幾分,良久才止住了這繞梁的聲音,然後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氣,才緩緩的從皇帝的腹部將刀刃抽了出來,一股鮮紅的血液激射而出,將他的蟒袍瞬間染紅,血腥氣也隨之彌漫在了大殿之上。
太子似乎很享受這股味道,還伸長鼻子使勁的吸了一下,這才眯縫著眼睛嗬嗬笑道:“父皇,您的位置該讓一讓了,這天下的人都站出來反對您,您也就失去了天命之子的資格,隻要您死了,這場大亂才能結束,您說兒臣是不是一直都在為您考慮呢?
您大可放心,兒臣已經與叛軍的首領達成了共識,隻要您死了,對方就會罷兵,至於您的後事嘛,兒臣定然會給您修建一座宏偉的皇陵,保證不會讓您失望。”
看著太子一臉的期望模樣,皇帝再次咳嗽了起來,鮮血也開始不斷從嘴角溢出,他很想告訴自己這個無知的兒子,其實叛亂一旦起來了,隻能用更強大的武力鎮壓,而不是妥協,因為不管是從這個世界的曆史看,還是從自己穿越前的曆史看,妥協的結果都是淒慘無比。
隻是提醒的話才到嘴邊,皇帝還是硬生生的給吞了回去,且讓眼前的小子受著吧,他既然敢弑父奪位,就該做好為保住皇位而努力爭紮。
其實不管是自己來時的世界,還是如今自己打下來的這個世界,現實都是很殘酷的,不行的人就隻能被無情的淘汰,不管如何逃避,如何掙紮,終究有一天是要正麵剛的,能不能活下去,隻能靠著自己的本事。
“兒子,父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本名叫作墨星隕,是不是聽著很奇怪?當初天下都在傳,墨家將定天下,為了安撫前朝那位昏君的心,我必須小心的隱藏這個秘密,也為了這個無聊的理由,我就把名字也改了,連名字的都是假的,所以由那天起,我就不在是自己了。”
聽著眼前父皇莫名的話語,太子顯得有些茫然,他不知道為何這種時候,這位曾經威震四方的九五至尊,要提起這些有的沒的。
“為了這個皇位,這些年下來,朋友不再是朋友,妻子不再是妻子,就連兒子也不再是兒子了,回頭想想,簡直可笑至極,為了這個皇位,真的不值當啊!”皇帝感慨的時候,眼神之中突然精光閃爍。
呯!
巨響傳出的同時,太子已經被皇帝一腳踹飛,重重的撞在了這間大殿的立柱之上,悶響不斷在殿內回蕩,貪婪的太子卻早已昏死了過去,直到昏死前的一刹那,他也沒想明白,為何毒藥加上致命的一刀,這位九五至尊還能擁有如此大的力量。
墨星隕稍微整理了下身上的龍袍,臉色又恢複成了往日的威嚴,龍椅旁的巨劍也再次來到了該存在的位置,隻是腹部的鮮血還在不斷的溢出,將這華麗的金黃色龍袍染成了不該有的顏色。
防敵,防賊,防臣子,防內侍,防外戚,卻偏偏沒有防自己的兒子,唉……
看著大殿之外逐漸躥起的火焰,墨星隕深深一歎。
結束就像開始一般讓人措手不及,該來的必然會來,不管這樣的結果是好還是壞,總會突然就出現在你眼前,而且選擇還都不會太多。
也許……
也許普通人會有更多的選擇,至少還可以選擇逃避。
但是……
但是身披著龍袍的墨星隕僅僅隻有一個選擇,也是唯一的一個。
等待死亡。
因為心已枯死,天下再大也無處可逃。
一杯毒酒,再加上腹部嚴重的刀傷,還有大殿之外正在作亂的太子黨羽,活下去已經沒有任何希望。
大殿外圍終於開始變得喧鬧起來,那些作亂的太子黨羽,覺得太子在殿內耽誤的實在太久了,他們實在無法按捺住心中的恐懼,對那至高無上的皇帝的畏懼,讓他們將恐懼變成了動力,於是就這樣集體舉著刀劍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