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兒心頭一酸,喉嚨裏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她看著桌上的燭光,看著這小屋內的一景一物,都是那麼的溫暖和美好。再看著床上這個為了他們的未來一點點爭取的男人,終於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所有的話隻隨著點頭的動作化成了一個字,哽咽的說了出來:“嗯!”
穆老爺子的屋子裏依舊都是兵書鐵器,書桌後的木椅上也仍鋪著當年穆晟夜老爹進上捕獲的老虎皮,這裏依舊宛如帥帳。
此時,穆國公身上穿著多年未曾上身的朝服,走在虎皮大椅上,任由穆懷禮整理好最後一顆扣子。
“懷禮,我多久沒有上朝了?“
“起碼十幾年了吧?當年大少爺在的時候,您就早已不上朝了。”
“今日我就再走一趟皇宮大內,看看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打幾顆釘!”
“老國公?”穆懷禮直接跪在了穆國公的腳下。
“我活了七十幾年,沒能留住我兒子的命,沒能留住我媳婦和兒媳的命,今日我要替我孫子討一條活路,再討一房媳婦。”
“老國公,世子若是問起,我該如何回他啊?您還是跟他商量一下吧!”穆懷禮都要哭了。
“跟他商量個屁。他從三歲起就沒再跟他爹和我商量過一件事。穆家對不起我這個孫子更對不起我那從未謀麵的孫女。我老了,孫子孫女從未找我要過任何一件東西。仔細想想,這孩子之前連一件喜歡的東西都沒有,如今難得這孩子有了一個喜歡的人。今天我就說把這條命給了晟夜,我也願意。不許跟他說,知道了嗎?”
“國公爺,我跟您一起去!”
“不必了,我有孫兒,你也有孫兒。我為晟夜,你為墩兒。墩兒也是獨苗,他爹跟著晟夜的爹一起死在了戰場上。你好好把孩子養大吧!”
“老國公……”
“別給我墨跡了,拿我的盔甲來!”
翠柏園內,藥力發生了作用,穆晟夜在經曆了多日以來的舟車勞頓後,帶著一身的傷沉沉的睡去了。蘇茉兒也是疲憊至極,可是右眼依舊跳個不停,想起昨日春燕說沈恬又咳血了,她放心不下,叫來喬楚寧看著穆晟夜,自己去海棠園那邊看看。
才走到海棠園的門口,便看到墩兒向門口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抹眼淚。她皺了皺眉,疑惑的跟了上去。
蘇茉兒遠遠的看見一身鎧甲的穆老國公登上馬車,從國公府的正門向外揚長而去。
“墩兒,國公爺做什麼去?”
墩兒趴在樹叢裏依舊在抹眼淚,聽到蘇茉兒突然傳來先是嚇了一大跳,然後突然漲紅了小臉道:“你不是我都鈺叔叔,你這個壞人。都是你老國公才又穿了鎧甲。”
蘇茉兒心裏頓時湧起了一股不祥之兆:“老國公穿鎧甲怎麼了?”
“老國公每一次穿鎧甲,穆家就死一回人。大元帥死了,老夫人死了,夫人也死了。這回不知道穆家又要攤上什麼大事了,都是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