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生鏽,也許是常有的事。
襄月的劍,在每一個被拔出劍鞘的瞬間,那種劍芒的光亮,使得劍身及其周身的領域,都純潔得一塵不染。
可能是她經常拿自己的紗巾擦拭它的原因,但其實她根本不怎麼使用這把劍。大多數拔劍的時候,隻是為了將劍舉在眼前,看著劍身映照自己的眼,是否存在著足夠的殺氣。
足夠?襄月並不喜歡殺氣,更不喜歡殺人。
襄月擦好了劍,輕輕放在了桌上。這把劍是師父親自鑄造的(可能就是拜托山下的某個鑄鐵師傅打的,但對外可能得說是師傅造的),而照靈池山幾十年來,之前幾代掌門的交替的慣例,掌門弟子的劍,應是一代一代所傳下來的。隻是,靈池山的更替,以及之前那場門派的血雨腥風,讓靈池山的根基動搖,更別說去在乎繼承個什麼劍了。
不過,師父給自己的這把劍,確實極好,至少看上去,劍身纖細,宛若淑女,若有光,則劍芒顯。隻是,自從自己兩個月前下山曆練起,這把劍並沒有派上什麼用場。
結果現在看來,就在這家客棧裏宅了兩個月而已,每天也不出門去鍛煉身體,也不到處逛逛,每天清早起了床,晃晃悠悠去大堂吃個早飯,又晃晃悠悠回到房間裏,練練劍舞,熟悉熟悉拔劍式的心法,到了下午太陽緩緩下落之時,再從房間裏出來,在院子裏找把椅子躺到吃晚飯。
雖然襄月自己對振興門派並無多少上進心,但下山“曆練”的兩個月實在無聊,什麼事兒都沒有,武藝倒也沒有精進,懷疑自己師父的眼光,懷疑自己以後能夠擔任一門之主,成了她的日常。
想起來半年前,剛剛被容家和容家的小姐容藝一起送到靈池山的時候。在同期弟子中,實屬佼佼者。
襄月很快把靈池劍舞的口訣背得滾瓜爛熟,也很快熟練掌握了整套靈池劍舞,隻是從不在別人麵前表露出來自己的劍的鋒利,別人看來,這就是一普通的,甚至些許懶惰的弟子罷了。
直到有一天,一個統領師兄看襄月在發呆,不願意跟隨練習劍舞,則質問了她,為何如此懶惰。
襄月說:“師兄,我有些累了。”
這位師兄大怒道:“那你這些日子在學什麼?你來靈池山幹什麼?你想偷懶,等你當上首席弟子再說!”
“回師兄,雖我有些疲累,但不代表我不會。”
“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會!”師兄話畢便拔了劍,要向襄月揮砍過來。
這時周圍全是同期的弟子,旁邊還有另外的兩位統領師兄,人群瞬間的驚愕過後,便是一陣嘩然。
另外的兩位統領師兄還未來得及阻止,襄月便像坐上飯桌舉起筷子準備吃飯一般隨意地舉起了劍,卻不拔劍,亦不擺招,而是用劍柄擋住了師兄的揮擊,師兄感覺自己被一個無名弟子羞辱了,又連續揮砍連刺下來,其實已經毫無章法。襄月隻用輕盈的步法,連續側身閃躲,毫發無傷。
周圍眾弟子都在竊竊私語,也為襄月加油助威著,有一個人這樣教訓教訓仗著師兄身份欺壓後輩的人,這簡直比每日的習武後在靈池裏泡著休養都來得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