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嫁給我吧!(2)(2 / 3)

甩甩頭,她可以把所有的不快拋開,沒有推門進去,她退回來,沿著必經的一條小路繞過了福利院,晚上的風很是涼爽,她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就在拐過一個彎後,自風中傳來似有如無的說話聲:“嗯,我在家,好的,明後天吧,就回去了,好,晚安。”

那是一個很清爽正經的男人的聲音,她在那細弱的聲音中感覺到一絲詭異的熟悉感,她並不是要偷聽別人的悄悄話,所以,她很識趣地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就在轉身間,那個聲音叫道:“葉子!”

葉子沒有回頭,她倒是站定了,但是,那個聲音沒有再響起來,她在黑夜的岑靜中捕捉著,大氣都不敢喘息,可是,那個聲音似乎失去了勇氣一般,沒有響起來,她想是她聽錯了吧,於是抬腳走起路來,聲音沒有響起,但身後的腳步聲近了,她的心有一絲急促地跳躍著,她當然知道那個人近了,就在她的身後,她能感覺到溫熱的呼吸聲,她不動,那個人的身體更加貼近了,她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是那種很自然的男人體熱,她不想等待他的進一步動作,她先開了口,“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個人一怔,沒有防備,他欲伸出的手生生虛空著,葉子轉回身,夜色中的一雙深褐色的眸子閃著光,仿佛格外的亮,格外迷茫,他看得有些呆了,不知道該怎麼做?

“阿軒,你回來了,而我卻要走了。”她的目光中有著不遠不近的傷感,眼中的情意也更加的旖旎流轉,她知道她和他都不可能再像三年前那樣心無芥蒂了,可是,終究是留戀的,青春年少的愛戀總是純真的,潔白的,也是最值得回憶的,但也僅僅是回憶而已,其他的還有什麼意義。

他一時怔在當場,他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在江城的時候,他知道她受了委屈,她失去了美院的工作,又能作何去處,他是找過她的,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多少立場的,但是,他還是和慕飛飛吵了一架,然後,他開車揚長而去。

“那個女人就是個爛貨,她是人盡可夫,你還不知道吧,她連硯的姐夫都勾搭上床了。”慕飛飛的聲音透著歇斯底的吼叫,她很惡毒地詛咒著葉子,她還警告他,如果去找她,那就別回來。

他當時是看了她一眼的,他當然看得到她眼中的淚水,他知道這個女人是愛著自己的,可是,他是怎麼也走不出年少的陰影,他的心裏怎麼也住不進別的什麼人,就連他自己也無能為力。

他深深看一眼這個並不漂亮,而且還有些乖張的女子,她依然是倔強的,哪怕她已意識到剛才的言語太過激動,她想到了後果嗎?她以為他隻是依附著她的藤蔓,卻不知道離開了她,他同樣可以生存,於是,她在他轉身一笑的恍惚中淚流滿麵了,她有多愛這個清瘦俊朗的男子,她在他的一笑中掙紮著伸出手想要做一下挽留,但是,他的身子連同著那輛白色的帕薩特消失在她的視線中,模糊著——

他其實是孤注一擲的,他想當時的誤會已經澄清了,他的母親也很配合地認了錯,他當然還想爭取到她,這麼些年走過來,他怎麼就是忘不掉她呢,那個在夕照的絢麗光芒中刺痛了他的眼睛的女孩子,現在就在他的麵前,沒有抗拒他的意思,他的膽子不由得大起來,手臂一緊,就把她圈進了自己的懷中,他不大確定她的反應,但還是由著自己抱住了她,葉子的身子繃緊,她努力回頭想要說些什麼,一扭頭,去看到那邊黑影中有著明明滅滅的煙火,她忽然就有了放縱的想法,由著他抱著吧,這個懷抱也不陌生,是她這幾年曾經熱切期待過的,隻是現在的自己,怎麼就沒有了那種興奮和激動了呢,現在滋生的是一種決然的失意和糾纏的無奈,她微微閉著眼,心裏說不出的膈應。

覺察出她並沒有以前那樣大的反應,她沒有動,隻是靜靜地任他抱著,她把頭擱在他的胸口處,她想,就再抱一次吧,曾經這個熟悉的懷抱隻有她一個人的氣息,後來,她想,她不能再貪心了,他的懷中最終是要有別的女子進入的,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在他的心口處畫著圈圈,她說:“阿軒,好好對人家……”心頭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還恨著我嗎?”他低著頭在她的發頂吻一下,然後抬了頭去看蒼茫的天空和遠處影影綽綽的烏黑輪廓。

“其實你知道,我從來就不是真正的恨你,我隻是在尋求一種安慰,你不知道那段日子的艱難,你不了解那時生活的無望,你也不會了解那種思念蔓延而最終無力放棄的空洞,我都過來了,真的都過來了,你明白的,阿軒,我們再也不能走回去了。”時光是個很調皮的孩子,它總是喜歡捉弄人,讓我們相遇,相愛,卻喜歡設下些障礙,越過去了,你們才能在一起,如果過不去,就隻能相看兩相忘了,她忽然想到那時經常聽到的神話故事,無非一人受了傷,愛人就會翻山越嶺,不辭勞苦,經曆九九八十一難才能找到一位絕世高人,或是尋到一粒靈藥,救人於危難中,她那時常會恥笑這些低俗的故事情節,她想生活中怎麼都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的,可是現在,她似乎也遇到了,那些日子,她真的很彷徨很苦惱,她抽煙酗酒,打架鬥毆,沒有什麼是她不敢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