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老頭的話，我半天沒有理解過來。
老頭似乎早已料到我會有這種反應，沒有做更多的解釋，帶著我繼續溜圈兒。他懷裏的猴子時不時地探出來上下打量著我。我看著各家各戶的家庭成員通過水井彼此代替。
許久之後，我才消化老頭所講的話。
我問道：“這些分裂人就甘願待在地底下勞動嗎？”
老頭歎了口氣，猴子從他懷裏鑽出來給他嘴巴上遞根煙，又從老頭衣服口袋裏摸出打火機給老頭點上，緩緩抽了一大口，說道：“當然不是。分裂人剛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本體，別人是分裂人，因此想消滅掉自己的分裂人。但是所有人都是從原始人裏分裂出來的，清楚彼此的想法，要想消滅，談何容易，大家的智慧都差不多，隻看誰更殘忍誰更無恥。這樣的明爭暗鬥持續了幾十年，直到後來有個大人物出現，這個人天生帶著一種特殊能力，能夠讓所有的分裂人血管爆裂而死。為了阻止這場戰爭，他殺了幾千萬的分裂人。殺人太多，後來他發現分裂人之間的性格差異越來越明顯，幾乎算是一個獨立的人格，擁有獨立生活的權利，於是他不再殺人，而是給所有分裂人進行角色分工，原始人組建家庭之後，過半年正常生活就去冬眠，而分裂人就跟分裂人之間按照原始人之間的家庭關係組建家庭。假如一個原始人有五個分裂人，那麼五個分裂人平分半年的生活實踐。一個分裂人來到地上正常生活，四個分裂人在地下工作。這樣勉勉強強減少了很多爭鬥，維持著正常的生活狀態。原始人無緣無故地損失了一半的人生，肯定不滿意，所以大人物安排原始人的分裂人努力工作供養原始人，原始人不用上班。”
老頭手舞足蹈地比劃了原始人和分裂人之間的曆史。
我不勝唏噓，問道：“分裂人是怎麼出來的呢？地底下又有什麼工作呢？”
老頭說道：“這兩個問題，其實可以放在一起回答。聽村裏的長輩說，在幾個個世紀之前的，我們這裏的科技經濟文化高度發達，人口增長速度雖然在減慢，在人口總數還是在增長，地表環境已經不夠用了。高樓大廈林立，遮天蔽日，在這種環境下的人們都得了陽光缺失綜合征，後來政府大力支持地下建築工作，把地表麵積逐漸用來居住和糧食種植，而工作環境全部移到地下。下班之後回到地表。但是長期處於地底下工作讓人一直處於壓抑的狀態，催發了大量的人格分裂，後來不知道怎麼滴出現了**分裂，也就是現在了分裂人。原始人和分裂人就是這麼出現的。”
我想了想，說道：“那原始人整天渾渾噩噩曬太陽，沒什麼事兒幹，也很無聊啊。讓我當，我也不當，還不如當分裂人呢，心裏有個盼頭。”
老頭帶我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這裏陽光明媚，空氣清晰，走了這麼久的路居然也不感到累。
我問道：“你們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啊？”
老頭笑道：“肯定不是啊。”
我問道：“不都是生活在地球上的嗎？”
老頭說道：“是的。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分裂人正常生活的地方，地底下是分裂人正常工作的地方。而你們的世界，其實是分裂人不正常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我的腦袋再次糊塗了。
老頭說道：“我們這個環境裏的科技文化經濟以及軍事水平高度發達，所有膚色所有地區的人群組建成了一個完整的政府，不存在國與國之間的區別。在太陽係裏，我們算是最發達的文明。在銀河係裏有多種生物和文明存在，他們害怕我們威脅到他們的生存，想下手為強。真打起來，我們也不怕，但是兩派俱傷。為了避免戰爭，我們故意示弱，派很多人去你們的世界生活，代替了黑猩猩，成為地球上看起來最強大的生物，但是你們的文明跟我們比起來起碼有十個世紀的差距。銀河係裏其他文明看到你們這麼弱，感覺不到威脅，就不來攻打地球了。”
我現在腦袋一黑：“外形文明都出來了……那你們派哪些人到我們世界中來呢？”
來頭說道：“我們這裏有很多的分裂人，每個原始人的所有分裂人當中，缺點最多智力最低的那個人就被派到你們的世界，因智力低的人類文明進展緩慢，無法對其他文明造成威脅。”
我驚道：“啊，我這種人都是流水線上的殘次品啊。”
老頭繼續說道：“算是吧。但是如果所有人都智力低人品差，還是會引起其他文明的警覺，於是大人物又派了幾個原始人過去，他們性格複雜，但是都是高智商。智力達到一個上限以後，這個人要麼是大奸要麼是大惡，因此你們多了很多大公無私的天才，也多了很多唯恐世界不亂的罪惡天才。這都是大人物運作的成果。”
路上的行人遇到我們，都麵帶微笑地向老頭點頭問好。
這種從容淡定的笑容，我在江城都很少見到。發自內心的智慧的笑容啊。
我情不自禁問：“這個大人物果真是大人物啊。他現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