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年月,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綠草茵茵,鮮盛開。
又到了召開那達慕大會的時節了,除了“好漢三藝”騎馬、摔跤和射箭而外,還新設了“養畜英雄”“狼模範”等一些項目。彩旗飄飄,紅旗招,搭起一個巨大的帳篷作為迎賓室。客人多,有色勒紮布,還有某大軍區表楊成龍,有當地駐軍表寶音。色勒紮布的夫人娜仁、楊成龍的夫人烏雲也都應邀前來。帳篷裏鋪著紅色帶金色團的地毯,地毯的桌案上擺滿了各種水和各色的奶食。客人們邊喝著醇香的奶茶邊談笑著。麗的蒙古族姑娘穿著豔麗的服裝跳著舞,老人們坐在旁邊拉著馬頭琴。可謂舞姿婆娑,歌聲歡暢,琴聲悠揚:
金杯中斟滿了醇香的酒,
高高地舉過頭啊,
敬愛給尊貴的客人表深。
賽拉爾白咚賽!
像那青山的泉水一樣澈,
似草原的鮮一樣麗,
吉利相遇的朋友們啊,
敬給您這醇香如蜜的瓊漿。
……
伴著姑娘們的舞蹈,伴著歌聲琴聲,比賽場地不斷傳來“賽哪!賽哪!”的叫好聲。
博克(蒙古語:摔跤)比賽的草地上,皮膚黑紅、身材魁偉健壯的蒙古漢子身穿昭都克(蒙古語:熟牛皮坎肩的摔跤服),腳穿蒙古靴,跳著鷹步上場了。牛皮馬甲上的泡釘閃著銀,肥大的白色摔跤褲,藍色或紅色的腰帶都分外顯眼。博克手們擺出獅蹲虎躍的架勢,然後伸著手,劃動著腳下的靴子,爭鬥,相撲,盤旋,相持,腿膝互出,施著撲、拉、甩、絆、傾的技巧。他們在較量著各自的氣力,各自的勇氣,各自的機敏。
射箭場地,也是有男有女,都穿著緊身彩袍。步射麵前四、十步遠的地方立著一個成年男人雙臂長的圓形靶。射手們拉滿弓,著圓形靶射出雕翎。騎射則跑馬馳來,扭身彎弓,如古書所記,“疾如飆至,勁如山壓,左旋右折如飛翼”。
激動人心的賽馬將開始了,寶音師長對大家說:“咱們看看賽馬去,楊石柱和朝魯也都參加比賽呀!楊石柱騎的是他入伍時帶的那匹大白馬,朝魯騎的可是那匹菊青。楊司令,這你兒子可要輸給我兒子嘍!”
在日塔拉剿刁二生後,繳獲了壓洋的寶馬菊青,寶音一騎著。這那達慕大會一說賽馬,朝魯就央阿爸將菊青借他一用,寶音好答應。楊成龍笑而不語,烏雲說:“寶音,你兒子贏了也不算數,你兒子騎的是你的馬,我兒子騎的就是他自己的馬。”寶音說:“行啦,行啦,嫂夫人,這是賽馬又不是賽人。”
幾個人來到賽馬場的邊上坐了下來,色勒紮布用手捋了一把青草到鼻子下邊聞了聞說:“唉,好久沒有聞到青草的香味啦。在騰格裏旗的時候,隔幾天就到外邊蹓一蹓,草地上、遼河邊上、小騰格的沙漠中那綠草那野,遼河那翻著浪頭的河水,咳,叫人念呀,我作夢都騰格裏旗一趟啊。”楊成龍說:“如色勒紮布主A席給我們創個機會說是去一趟騰格裏旗,我們哪敢不從啊。”色勒紮布說:“得了吧,楊司令,我出門可不敢驚動著千軍萬馬的大司令噢。”
這時,寶音師長喊了一聲:“注啦,馬跑出來啦,嗨!然是朝魯騎的菊青跑在了前麵!”
突然,色勒紮布、楊成龍、寶音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驚愕地盯著賽馬場上。見在十幾匹狂奔的賽馬中,有一個頭上束著紅色飄帶,穿一白色蒙古袍的孩子騎著一匹黑色帶黃白色斑的烈馬風馳電掣般地跑了過來,快就越過了菊青,在人們的喝釆聲中衝到了終點。
望著那匹得勝的烈馬,色勒紮布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終於說了一句:“這是黑豹馬,它怎麼在這兒?”楊成龍的臉色也變了,歪過頭去附在寶音的耳邊說了幾句麼。寶音點點頭,扭頭叫警衛員過來。他也悄悄地和警衛員說了幾句話,警衛員快就將正在維護的人叫過來。寶音和他們低低地說了一陣子話,這些人趕忙跑著去找人了。娜仁斜眼瞅了瞅色勒紮布,色勒紮布的臉繃得緊緊的,顯得緊張而又無奈。又瞅了瞅烏雲,烏雲小聲地問了一句:“巴雅爾,的得要槍崩他嗎?”楊成龍陰沉著臉,沒有吱聲,過了一會兒低低地說了一句:“天作孽猶可諒,人作孽不可!”烏雲分明看到楊成龍的眼眶中含著淚水。
那個騎著黑豹馬得第一的小男孩叫小圖門,他阿爸叫大圖門。他正在為得第一而高興,第一的獎可是一匹二歲子的小騍馬啊。可是,高興之餘,小圖門又有些擔心,不去怎麼跟父親待。大圖門是不讓他參加那達慕賽馬大會的,盡他一央他阿爸去跟給他家牛的那個大爺說一說,借他的黑馬去比賽,但他的阿爸大圖門就是不肯。倒是天一早晨起來,那個牛的大爺把小圖門叫到他的帳篷屋裏說:“嗨,小圖們,你是不是去大會上賽馬?”看見牛大爺慈愛的目,小圖門用力地點點頭。牛大爺拍拍他的脖頸說:“去吧,去吧,我像你這麼大時,愛騎馬啦。”牛大爺把小圖門抱上馬背,拍了拍黑豹馬的鼻子說:“聽話,去拿個第一來,你比我。”黑豹馬沒有顯出有多麼的興奮,是順從地按照小圖門駕馭的方奔跑。大圖門一臉的不高興,從帳蓬中走出來說:“桑傑紮布大哥,要我說你就走得了。我舅舅家就在那邊,我讓他們護你,那邊畢竟又是另一幫人在了。”桑傑紮布一點兒也沒有悲傷的樣子,反倒笑嗬嗬地說:“待會兒他們如來的話,你就照我的話說,我們過去素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