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色中,一隊人馬一字長蛇地沿著遼河岸邊漠村開來。快到村頭時,他們朝天了一槍,“噠噠噠”“叭叭叭”。人們說,這是刁二生使使威風,給個動靜。刁二生的二旅沒有到何阻攔就箭奔了刁家大院,把刁家大院給圍了起來。刁二生騎著馬,進了村子就喊:“鄉親們,害怕,是我刁二生來啦!”這時,家石全有領著刁老疙瘩跑來了,抬臉望著馬上的刁二生悲悲切切地說:“東家可來了,全家人天天盼夜夜盼的,可把盼來了。”刁老疙瘩也眼圈紅紅地叫了聲:“二叔!”刁二生甩蹬下馬,和石全有兩個人嘀咕了一陣子,又如這般地了一些吩咐。然後,刁二生頭對手下人說:“派一個班弟兄跟他們去。”石全有和刁老疙瘩領上一個班的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劉三檁把老套筒架在炮台的垛口上高聲喊:“們敢往前走,我就開槍啦!”對麵的大隊人馬沒理他的茬兒,倒開槍了,機槍子彈在垛口上冒起一串煙塵。劉三檁喊:“這些個兔崽子!”右手一摳扳機,老套筒子後猛地坐一下,“嘡!”地一聲,就聽對麵人群裏有人“媽呀”一聲,還有人喊:“有掛的啦,都小心點兒,他們還有快槍呀!”聽到角炮台上的民兵隊長劉三檁開槍了,老楊鐵匠站在院當中喊:“們那幾杆洋砂炮呢?是吃素的咋的?到跟前了,對準了就開炮呀!”“嗵!嗵!嗵!”三杆洋砂炮也就開火了。這洋砂炮學名叫鳥銃,雖然威力不大,殺傷力不,可是出去的是霰彈,一一大片,也能起到一種震懾的作用。離著院牆近的匪兵有把帽子著的,有把棉襖棉褲著的,還有兩個把脖子和臉破的,用手捂著“哎喲”。
這時候,刁二騎著馬來到附近的一家房子前,從馬上下來問的一句就是:“怎,他們死扛著不開門?”立刻就有人稟報:“不不給開門,還傷了咱們好幾個弟兄。”刁二生把頭上的狐狸皮帽子拿下來,抖了抖雪,然後後一推說:“媽那個*的,是給臉不要。我本不太傷著人,好說好講得了。他們要是不這個那就給我,機關槍擲彈筒都給我上!”立時刁家大院四周“咚咚咚”“噠噠噠”“叭叭”,槍炮聲響成了一團。
快,刁家圍子四角的四個炮台削了,有兩名拿洋砂炮的民兵犧牲了,跟著磚垛坍塌落地。劉三檁和另一炮台上的民兵的胳膊也負了傷,是還都把老套筒和洋砂炮緊緊地抓在手裏。劉三檁的手裏攥著剩下的兩顆子彈說:“就是子彈忒少了,要是槍子足了,我非撂倒他幾個不可!”
楊鐵匠的手裏著一杆紮槍,跟十幾個民兵站在房簷下,瞅著大門說:“沒到他們火力這猛。”有一個民兵說:“都快吃晌午飯了,我媽讓我早點兒去呀!”立刻就有另外幾個民兵嗆他說:“還能家?出門就得讓刁二生抓起來。”。
刁二讓人用擲彈筒出炮彈,落進了圍子裏,爆炸了。有幾個民兵嚇得跑進了屋裏,趴在炕沿兒下不住地哆嗦,有一個竟尿了褲子。這時,有一個鴨嗓的人朝著院內喊:“院裏的人聽著,刁司令說啦,們現在開門投降算是護了刁家的院子,一個不殺。要是過了晌午,我們炸開牆進去,們就一個也不成啦!”劉三檁也在屋門囗外喊:“甭說沒用的,有尿們進來試試,我給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著又是一砸大門的聲音,隨後又有兩顆手榴彈落在了圍子裏,“轟轟”地炸響了。
刁二生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來到大門前。他喝住砸門的,“砸啦,沒用的東!”然後咳嗽兩聲院裏喊:“楊鐵匠,我是刁二。我聽說是跟劉三檁領人在裏頭,咱們當村子住著沒啥過不去的坎兒。我貴侄子過去事兒多有不當,可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呀。們鬥也鬥了,拖也拖了,我就都不計較了。今天把門開,我我的家總行吧?”楊鐵匠說:“刁二,咱們誰啥樣誰心裏都鏡似的。說是我不啊,還是不我?就是進了院子家這簡單?們家的地呢?財產呢?不得都找找?要不領著好幾號人馬來幹啥來呢?”刁二生在外麵說:“楊鐵匠,把話挑了好,那這個賬就咱倆算跟人無關,連劉三檁也說不著,是出來還是我進去,我跟一個人說。”楊鐵匠在裏邊說:“刁二糊弄三歲小孩子哪,們家的圍子牆們家的大門,難攻進來才說這樣的話!”刁二生氣壞了,在外麵喊了一句:“裏邊的人都聽著,們跟著楊鐵匠走下去就是死一條。們家都有老婆孩子,可不能走這條。開大門吧,誰讓我們進院,我不給還獎大洋二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