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狡猾的黑狐已經從大島芳子的眼神裏到了對他的鄙視，於是就露兩手證一下自己。他經過大島芳子的批準，決定一趟日塔拉。黑狐和袁連長化裝成皮貨商的樣子，穿過冰封的遼河，進入了小騰格裏沙漠。雖已是過了立春的節氣，遼河還是冰封著，像一條彎彎曲曲匍匐在地凍僵了的銀蛇。小騰格裏沙漠中，幹枯的柳條、沙蒿，剩枝杈的樺樹、杏樹，仍是一片冬的枯黃顏色。在一簇灰柳旁有一具麅子的骨架，骨架上的肋條一是一的，大概是狼獵殺後又吃掉了大塊鮮肉，烏鴉啄食了骨頭上包裹著的剩肉才變成這種模樣。沙漠的上麵仍是積雪，積雪上麵又有一層浮沙，有時一腳踩下要陷到膝蓋。小騰格裏沙漠的牧人和巴林草的不一樣，他們的牛群和羊群是分散牧在一個個的沙坑裏的。幾、十幾幾十、上的羊就在一個個的沙坑裏吃著枯草用蹄子刨開積雪啃吃雪下麵的野草。牛和馬也是這樣，這個沙坑幾頭、幾匹，個沙坑幾頭、幾匹。
進入大漠二十幾裏後，黑狐登上沙丘頂，望見下麵的沙坑中有兩戶人家。他招呼著袁連長下了沙丘，奔著兩戶人家走。牧民家的牧羊狗非警覺，還離著遠就狂吠著迎上來。黑狐將摸著懷裏手槍的一手掏出來，貓腰抄地上的一木杆子，攔打著撲咬上來的牧羊狗。不一會兒，從一間土坯房子裏跑出來兩個穿著藍色蒙古棉袍的男人。他倆大聲地嗬斥著撲咬的狗，狗順從地閃到一邊。狗還是盯著這兩個陌生的人，眼中滿是懷疑和不信。黑狐和袁連長緊跟著主人，撅著屁股走進一間低矮的小屋。。
這是一戶蒙古族牧民，在屋裏地上站著一個穿著藍色蒙古棉袍的女人，炕上坐著兩個孩子。女人見來了客人，便用一支鐵鏟火盆中的炭火翻一翻，坐上水壺燒茶。男主人伸出手，請黑狐和袁連長坐在炕沿兒上。不一會兒，女主人就端上兩碗冒著熱氣彌漫著奶香的奶茶。黑狐說，他們是收皮貨的，他家裏有沒有要賣的皮貨。中一蒙古男人走出屋，快又到屋子裏來，手中拿著一張狼皮和一張狐狸皮。黑狐沒有還價，從兜裏摸出兩塊銀元遞了過。蒙古人樂了，伸出大拇連說“賽，賽”，漢話就是“”的思。
小騰格裏沙漠中的漢人懂蒙古話，蒙古人懂漢話，是說不太。溝來不太難，黑狐快就弄白了，在這附近方圓幾十裏內有三十幾戶牧民，再往裏走幾十裏就是日塔拉了。日塔拉過住的是劉黑子的黑旗兵，現在住的是八軍。八軍在組織民兵，多牧民人家有人入了民兵了，這兩家還沒入盤算著要入。說到這裏，蒙古男人的眼裏突出了彩，他說：“槍……”袁連長一聽，全身一顫，伸腰裏的手黑狐給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