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璞局促不安地看著聖皇。
整個法耶,藿璞隻怕三個人。
其一是大主祭,其二是眼前的聖皇。
他們兩人現在正待在瑪麗亞大教堂裏的一個書房。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聖皇問道。
“嗯……”藿璞點頭,“大主祭的事情,唐奇神父的事情,還有宇托比亞的事情,都是我親身經曆。”
聖皇的手輕輕敲著桌子:“湯姆犧牲了啊……雖然羽麟早就告訴了我這件事,但真正聽到還是很難接受。”
藿璞發現聖皇的聲音很平靜:“您不覺得驚訝嗎?”
“湯姆他在帶你離開聖城前,就已經和我說過他身體感覺不適了,日漸衰老,怕是命不久矣。”聖皇輕歎一聲,“所以我雖然傷心,但並不意外。”
藿璞驚訝地瞪大雙眼:“那……那大主祭為什麼不去找瑪麗亞聖女?”
“我讓人取了一滴瑪麗亞的眼淚給湯姆,但他說沒有效果。”聖皇苦笑道,“湯姆跟我說,現任治愈聖女正卡在成為六翼權天使的瓶頸上,如果讓她知道她的眼淚沒有辦法治療法耶的大主祭,可能會讓她心性受損,影響她的突破。”
藿璞語塞,這確實是大主祭會做的事情,他總是把別人考慮得比自己重要。
“唐奇和湯姆的遺書,你帶在身上嗎?”聖皇問道。
“有。”藿璞把那兩封寫著重大秘密的遺書看得很緊,絕不離身。
聖皇接過藿璞遞過來的遺書,仔仔細細地翻看了一遍。
“事關重大啊……”聖皇收回和藹地笑容,十分嚴肅地對藿璞道,“遺書暫時放我這裏,等你和那個叫宇托比亞的孩子回到聖城,第一時間來聖殿裏,你必須為動用聖冕一事給兩位主教一個解釋。”
一聽到宇托比亞,藿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聖皇陛下,宇托比亞他會沒事吧?”
“日冕公主和驕陽公主去救他了。”聖皇道,“你太不小心了,宇托比亞的身份一事居然說出了口,日冕公主多半是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才會不惜動用日冕也要救他。”
“我怎麼知道帕絲恩會帶著宇托比亞偷溜進聖女所啊……”藿璞鼻子一酸,有些委屈。
“我沒有在責怪你,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必須要有解決的方法。”聖皇道,“懲戒聖女一向鐵麵無私,她既然已經發現了宇托比亞溜進聖女所,我就不方便去把他救回來了,你也一樣,作為聖皇和聖冕,我們都必須恪守《美德錄》,這是我們的立場。”
藿璞把頭埋下,她知道聖皇說的沒錯,如果大主祭在這裏,也會這樣說。
“但宇托比亞……”藿璞真的不希望那個少年出事。
聖皇微微一笑:“你很關心他呢。”
“才……才沒有!”藿璞一下子漲紅了臉。
“如果宇托比亞真的是理想國的小皇子,那你們就是訂下了婚約的未婚夫妻。”聖皇臉上笑眯眯的,“如何?你願意和他結婚嗎?”
藿璞的臉已經紅得快要冒出蒸汽了,她瘋狂地擺手:“怎麼可能!我我我我我……晨曦教廷……理想國……”
見藿璞已經語無倫次,聖皇也不再捉弄她:“好了,你暫時不用考慮結婚的事情,宇托比亞的身份還未驗明,就算驗明了,理想國如今已經不在,這個婚約該如何履行也是一個很複雜的事情。”
藿璞長長地鬆了口氣,要是聖皇讓她嫁給宇托比亞,自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過……我……真的會嫁給他嗎?”藿璞捏著自己的衣角,臉又紅了起來。
“現在宇托比亞還沒救回來,不用想那麼多。”聖皇道,“我們不方便去阻止懲戒聖女,所以我讓日冕公主和驕陽公主去了,她們是異國的貴客,懲戒聖女不會為難她們。”
“您把她們送去聖女所了?”藿璞問道。
“不,宇托比亞已經不在聖女所了。”聖皇臉上也露出些奇怪的神情,“羽麟告訴我,他去了煉獄。”
“什麼?”藿璞徹底驚呆了。
……
“好冷……”宇托比亞抱著自己,不停地打哆嗦。
這比他所經曆過的任何一個寒冬還要冷,寒氣仿佛千萬根細小的尖針刺進了他的肌膚。
“沒事吧?”宇托比亞突然被一個香香軟軟的身體從背後抱住,是瑪麗亞,她把宇托比亞抱在懷裏,幫他抵擋寒冷。
“沒事沒事,我以前經常在雪地裏打滾的。”宇托比亞炫耀著自己的經曆。
瑪麗亞笑了笑,她發現宇托比亞真的是個很樂觀的孩子,即使是在這種苦寒之地都能笑出來。
但她很快又笑不出來了,因為這裏實在太冷了,一大一小兩個身子在寒冷裏瑟瑟發抖。
“你為什麼要跟我進來?”瑪麗亞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隻能盡可能地抱緊宇托比亞,讓兩人的身軀能互相取暖。
“我想看看煉獄長什麼樣子。”宇托比亞非常誠實地到位,“而且我剛剛和瑪麗亞姐姐你交上朋友,我不想以後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