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炎熱被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給衝散了。如墨水般漆黑的天空上,時不時出現幾條撕裂蒼穹的銀色閃電,其聲響似諸神的怒吼,響徹整片大地。
“快快快,後麵的人跟上。”
荒寂的密林深處,一名身穿藤甲,手持長矛的將士在八千餘人的隊伍中有序的指揮著。
隊伍最前方,七位坐在其狀如虎,卻又長著尖角的妖獸上的男子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為首者身披金甲,腰佩寶劍,如星辰似的眸子深處,暗藏著遠超常人的冷靜與自信。
“將軍,距離龍巢還有半時辰的腳程。”金甲男子的前方,一位黑衣小將半跪道。
男子抬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棱角分明的臉上極為罕見的出現了一抹憂容。要知道,即使是當年率領五千將士,麵對夜澤國三十萬來軍,堅守青雲城之際,他的麵色也未曾改變半分。
“傳令將士們,原地休整。”男子開口道。
男子身邊,七人中最為壯碩的大漢,摘下刻滿各種猙獰凶獸的銀色戰甲,摸了摸自己鋥亮的光頭,滿不在意地說道:“大哥,如果這次我回不去了,記得照顧好我娘。我張牛沒什麼在乎的,這輩子該風光的也風光了,該享受的也享受了,唯獨心裏放不下我娘。”
“五弟,何出此言,哪一次我們兄弟幾個不是都完完整整的回去了,這次也定會一樣。別瞎想,有哥哥們在,豈會讓你出事。況且皇上可是給你和燕離郡主指了婚,兄弟們可還等著喝喜酒呢。”臉上有著刀疤的男子打趣道。
“二哥,你就別安慰我了,這能一樣麼。以前咋們是和敵人拚殺,頂多也就是圍獵一些低級的荒獸。但是這次,我們可是去獵龍啊,那是荒獸中的帝王,龍啊。”張牛扒拉著張臉,滿臉憂愁的說道。
說完,其餘幾人也都麵色微變,連聲歎氣。
轟隆隆
銀色的閃電劃過長空,閃電的微光映照在金甲男子那飽經風霜的臉上。似乎做出了最後的決定,金甲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塊刻滿玄文的桃木盒,打開桃木盒,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張手掌大小的淡黃色符紙。男子看了一眼符紙,用其剛毅的聲音說道:“弟兄們,這張自開國以來便傳承著的符紙是我們這次唯一的機會,到時候我會和將士們一同前往龍穴之中,你等在外守候。如若成功,則可帶龍屍回去舉行祈雨大典,改變我柳國大地三年滴雨未落,百姓饑苦的局麵。如若失敗,弟兄們也就不必再進去送死了。回去告訴皇兄,我柳滄瀾不負柳國。”
“大哥,萬萬不可啊!”眾人齊聲道。
“當年我們兄弟七人便立下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如果拋下我們獨自入龍穴,萬一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兄弟幾人,將會一輩子愧疚。就讓我們陪你一起去吧。”刀疤男子哀求道。
“是啊,大哥。就讓我們和你一起去吧。就算身死,也不是過是眼睛一閉罷了。”張牛聲音豪邁的附和道。
看著弟兄們這同生共死的架勢,柳滄瀾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他們的想法。搖了搖頭歎氣道:“罷了罷了,便讓我們兄弟一起去會會這荒獸。”
……
天色漸明,密密麻麻的將士們早已守候在龍穴外,等待主將發號施令,進去龍穴。柳滄瀾和其副將一同從後方走來,看了眼怪石嶙峋的洞穴口,聞著從洞穴中傳出的血腥與腐臭,心中愈加不寧。但身為主將,深知自己若是退卻,將士們隻會喪失鬥誌,毫無戰意,所以即使心中擔憂,也依舊麵不改色的說道:“斥候前方探路,戰陣緊隨其後,發現荒獸不要輕舉妄動,等待我的命令。”
與此同時,洞穴深處,在那氤氳之氣中,一頭頭生兩角,背長雙翼,全身被黑色鱗片覆蓋著的黑色巨龍正盤臥在巢穴中。仔細看去,在龍尾處,一個在繈褓中吃著小手的嬰兒正在用他圓圓的眼睛好奇的注視著洞穴頂部那些滴落著白色液體的礦石。嘴裏時不時的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惹得巨龍吐出一口白色的龍息。
……
“將軍,前麵霧氣中發現荒獸。”黑衣斥候從洞穴深處跑出來,半跪道。其神色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恐懼,似乎是看見了什麼大恐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