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薈的車子,性能還不錯,出去轉轉,透透氣,應該會好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裏,星布衣閣——這裏曾經是她的家,也是兩人水乳交融的所在,可是——仿佛睡了一覺,醒來時,天翻地覆,改朝換代了。
房子早就易主,那塊牌匾也被利用了,成了雜物遮風擋雨的保護傘,新開的是一家燒烤店,辛辣的氣味彌散在空氣中,油煙的嗆人氣味讓他忍不住掩鼻而過——真的變了許多!那個花園還在,隻是久不打理雜草叢生,偶有幾多月季花竄出來,招招搖搖的香氣,引得蝴蝶翩翩飛來。
什麼都沒有了——她說過,什麼都不會留給他,就連思念的由頭也不存在,他媽的,他就是想她,阻止不了啊,因為思念,所以痛苦,因為煎熬,所以更加思念。
駱家棟回到山上時,已近傍晚,駱媽媽埋怨著:“王總裁一下午都在等你。”
“王總裁?”
“王振發!”
“哦?有事?”
“他希望你幫著管理分廠的事情。”
“我還不想去。”
“分廠設在玉泉,聽說是個很美的地方,我是想,你去也好,順便散散心,換個環境,心情也會好起來。”駱媽媽勸說著兒子,她當然希望他能走出感情的漩渦,擺脫掉關於楊籽言的所有記憶,所以,“兒子,去轉轉也不錯。”
“誰要去玉泉?”王佳薈剛巧從房間出來。
“哦,這倒忘了,佳薈也在呢,你們兄妹正好有個照應。”
“怎麼,是棟哥哥要去?”
“幹嗎,佳薈,那麼緊張幹什麼?”
“不,不是,我隻是,那個,我認為棟哥哥應該留在昌城,你看啊,幹媽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玉泉那麼遠,而且——”後麵是什麼,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卻沒支吾出來。
“沒有關係,我還可以顧得了自己。”
“不是,幹媽,我想……棟哥哥他……”
“佳薈,你怎麼了,吞吞吐吐的,看你,臉色這麼差,生病了嗎?快點去休息吧,明天起早還要趕回玉泉呢——哦,玉泉真的很美嗎?那兒是你的福地吧。”駱家棟看著王佳薈,眼中的向往掩不住心底的哀怨,自語著,“離開也好……”他抬眼四下看一遍,抿嘴一笑,接著說,“總要有個開始的,是不是?”
“可,可是,那個,我以為,你應該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對,應該是這樣,是的,是這樣的。”
他看她神經兮兮的樣子,抬手刮一下她的鼻頭,笑了:“再說啦,我很累了,上樓去了,晚飯叫我。”他穩成而慢慢地上了樓。
王佳薈看著駱家棟的背影,很有一種悲傷的感覺,“……棟哥哥,你千萬不要去玉泉,因為……”她真害怕棟哥哥會在那兒見到籽言,雖然她楊籽言可以嫌貧愛富拋棄他,但她明白,棟哥哥的一顆心始終就沒動搖過——有的時候,連她也會恨他,怎麼就這麼傻呢,人家都說女子癡情,可她看到的卻恰恰相反,薄情的女子,癡情的男人。
“佳薈,你一個人嘀咕些什麼呢?“幹媽什麼時候來到了身後。
“哦,沒什麼,那個,邵衝,他,忙不過來,我得回去了。“王佳薈躲閃開老人的目光,扭身進房,忽又探頭出來,弱弱地說:“幹媽——”
“啊?”
“我想,您還是勸勸棟哥哥,就待在昌城吧,至於玉泉,畢竟兩地生疏,想要重新開始也不容易,我和邵衝是明白其中的艱辛的,而且……”
“什麼?”
“哦,沒有什麼,反正,您不要讓棟哥哥去就成了。”
“佳薈?”
“我先回房了……”駱媽媽詫異地看著金黃色的房門,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駱家棟越來越習慣了獨自享受孤獨,他愛摸索著照片中的她,便有一種觸摸著肌膚紋理的真實感,雖然冰冷卻依然讓他沉醉其中不想醒來,直到駱媽媽站在了他的床邊了,他才驚慌地起身,籽言的照片輕輕地滑落在地板上。
“媽!“他起了身,有些無措。
駱媽媽蹲下身子,撿起照片並沒有遞給他,而是兀自端詳著:“家棟,你恨媽媽吧。”
“不,沒有!”
“我曾經阻止過你們,給了你們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