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3 / 3)

就在這刹那之間,帳外突地暴喝一聲:“住手!”

“桃姑”、“柳兒”招式微微一滯,一道銀白色的劍光,已有如匹練般自帳外劃空而來。

劍光一閃,分削“桃姑”右掌,“柳兒”左肩,一招兩式,快如閃電,隻聽嗖嗖兩聲,“桃姑”衣袖已被劃破一半。

“柳兒”年紀雖小,武功不弱,身形一縮,突地挫身而上,呼地一拳,直打來人脅下“天池”大穴。

“桃姑”麵容失色,目注衣袖,微微一楞,柳腰微擰,亦自攻出兩掌。

這兩人招式配合得甚是佳妙,“繆”端坐原處,凝目望去,隻見半空掠入帳的,竟是那高冠灰袍的少年道人。

但見他袍袂飄飄,長袖拂動,刹那間掌一柄雪亮的銀劍,已閃電般攻出七招,招招均分兩式,劍劍不離“桃姑”“柳兒”的要害,竟似與這兩人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桃姑”、“柳兒”身形雖輕巧,但在這帳篷之,被這匹練般的劍光縱橫一掃,此刻已是險境叢生,眼看便要傷在劍下。

而“繆”卻是直到此刻為止,還不知道這其究竟包涵著什麼隱秘,是以他直到此刻為止,竟仍然端坐未動。

蒙麵老人森冷的目光,一直在隨著灰袍道人的劍尖移動著,此刻突也厲叱一聲:“住手!”

“桃姑”“柳兒”身形一分,各各退出數尺,緊貼篷帳。

灰袍道人劍勢一收,轉目望了“繆”一眼,目光又泛起一絲笑意,但等到他目光轉向那蒙麵老人時,便換了一種森嚴之氣。

蒙麵老人仍然僵臥在那件寬大的風氅裏,沉聲道:“閣下是否華山門下?為何到此撒野?”

灰袍道人冷笑一聲,道:“我聽聞玉門關外,有一夥獨行大盜,殺人越貨,無所不為,久走沙漠的行旅,都將之喚做‘塞上溫柔阱’。”

“繆”雙眉一皺,忖道:“好奇怪的名字。”

隻聽灰袍道人接口道:“沙漠上饑渴的旅人,隻要遇上這‘塞上溫柔阱’,必定屍骨無存,想不到這‘塞上溫柔阱’,今日居然到了江南——哼哼,難道沙漠上的旅人,都已被你們害光了麼?”

蒙麵老人冷冷一笑,道:“你說的什麼?當真可笑得很。”

灰袍道人厲聲道:“塞上溫柔阱以絕色美女,陣陣肉香,來引誘沙漠上的旅人,進入他們的篷帳,然後再加殘殺,這行徑正與你同出一轍,賣傻作什?”

“繆”恍然忖道:“溫柔之阱,原來如此!”

隻見蒙麵老人目光仍然寒如玄冰,灰袍道人長劍一揮,仰天笑道:“隻是你這‘塞上溫柔阱’今日撞到了我‘華山銀鶴,手裏,隻怕你自今而後,再也無法害人了。”蒙麵老人冷冷道:“真的麼?”

話聲方了,帳外突又大喝一聲:“繆兄弟可在這裏?”

“嘶”地一響,帳簾分為二,帳外大步走入一個獨臂獨目的黑衣頭陀,狂笑道:“好極好極,果然全在這裏。”

一直聲勢不動的蒙麵老人,此刻目光突地一變,那“亂發頭陀”的兩道眼神,恰巧掃來。

兩人目光相遇,“亂發頭陀”身軀突地一震,顫聲道:“你……你……可是……”

眾人俱都一楞,蒙麵老人突地憑空自榻上飛起,身軀淩空一折,閃電般掠入了那豹皮垂簾。

“繆”心一動,道:“此人可就是大師所要尋找之人麼?”

灰袍道人“華山銀鶴”目光茫然互望一眼,“亂發頭陀”突地大喝一聲,筆直搶入簾內。

“繆”、“華山銀鶴”對望一眼,雙雙舉步,隨之而入。

隻見那蒙麵老人居然以背向外,麵對篷帳,負手而立。

“亂發頭陀”腳步突頓,顫聲道:“你……你轉過臉來,讓我看上一眼。”

這鷙猛粗豪的大漢,此刻不但語聲顫抖,麵上更是一片淒冷痛苦之色,與先前大是判若兩人。

身披風氅的蒙麵老人,卻依然麵壁而立,不言不動,有如未聞。

“華山銀鶴”雙眉一挑,一步搶上前去,正待將這老人扳轉身來,哪知“亂發頭陀”卻突地獨臂一伸,擋住了他的去路,厲聲道:“你要作什?”

“華山銀鶴”又驚、又奇、又怒,道:“豈有此理!”

袍袖一拂,後退三步。

“繆”心亦是大奇,這灰袍道人本是助他,他卻如此還報,這其的道理,的確隱秘得令人難測。

隻聽蒙麵老人突地幹咳一聲,嘶聲道:“請……讓……”

蒙麵老人突地放聲狂笑起來,狂笑聲,他霍然飄身,雙臂一振,風氅落地,舉手一抹,扯下絲。

“繆”目光轉處,不禁驚呼一聲,他再也想不到此人轉過身來,赫然竟是那‘八麵玲瓏,胡之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