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3 / 3)

“快馬”程七立刻搖頭道:“不曾,隻要他在江湖稍有‘萬兒’,便再難逃得過我們的耳目。”

“繆”雙眉皺得更緊,緩緩道:“這倒怪了,此人不但一身神力可驚世駭俗,而且見聞極深,真會是江湖無名之輩……但他生具如此異像,又是殘廢,所到之處,必定十分觸目,若是他稍有名聲,別人看過一眼又怎會忘話聲未了,突見一個灰袍芒鞋,腰懸長劍,烏簪高髻的少年道人,自他身後走過,腳步之輕,有如飛花落,走過”繆”身側時,回首望了他一眼,目光之,隱含笑意,“繆”心頭方自一動,這灰袍道人卻已飄然而去,霎眼間便消失在夜市裏。

他行路看似十分從容,其實卻極為迅快,若非輕功超人一等,誰也不會有這樣的步履。

“繆”目光一掃,沉聲道:“這道人你可曾見過他麼?”

“快馬”程七皺眉道:“武林佩劍的道人,除了‘武當’弟外,還不多見,但武當道人俱是藍袍,似這樣身穿淡灰道袍的佩劍道人,小人一時也想不出他的來曆。”

“繆”漫應一聲,緩步登樓,心卻在不住暗地尋思:“這一僧一道,看來俱非常人,但卻又來曆不明,怎地會一齊在這嘉興城裏現了蹤跡……”

目光抬動,隻見那“亂發頭陀”此刻正憑欄窗外,目光不往往來掃動,似乎也在搜尋著什麼人似的。

“繆”幹咳一聲,黑衣頭陀回轉身後,濃眉竟也深深皺在一處,微一沉吟,沉聲說道:“方才有個身穿銀灰衣衫的道人,你可看見了麼?”

“繆”心一動,道:“這道人莫非有什麼奇異之處麼?”

亂發頭陀皺眉道:“江湖身穿這樣銀灰衣衫的佩劍道人,昔年仿佛隻有‘華山’一派,而且還要是派一級劍手,但‘華山,劍派數十年來聲勢極為消沉,灑家當真猜不透這嘉興城怎地會突地出現華山一級劍手的蹤跡。”“繆”心亦自大為奇怪,隻見這亂發頭陀仰首又幹了一杯烈酒,方自接口說道:“灑家一路行來,似這樣行蹤不明的武林高手,似乎已有多起,俱是廳色匆匆,各有心事,卻不知這些人究竟是何來曆,有何意圖?”

“繆”忍不住接口道:“在別人眼看來,大師豈非也是其之一。”

亂發頭陀怔了一怔,仰天狂笑道:“灑家隻不過空有兩膀氣力,算得了什麼?”

仰首又幹一杯,狂笑之聲不絕。

“繆”淺淺啜酒,神色不變,隻等他狂笑聲住,淡淡說道:“近來江南俠蹤隱現,隻怕與‘靈蛇’毛臬的‘英雄大會’有關,不知大師是否也為了此事而來?”

“亂發頭陀”哈哈大笑道:“毛臬的英雄會算得了什麼!灑家怎會——”話聲突頓,笑聲也突頓,麵上神色,隨之一變,沉聲道:“你既非武林人,怎會對武林事如此清楚?”

“繆”持杯含笑道:“在下雖非武林人,卻有幸與一些武林俠士為友,平日言談所為,武林間事,在下也頗為知道一些。”

“亂發頭陀”獨目之,光芒閃動,突地沉聲問道:“你既久居江南,又常與遊俠為伍,可曾聽到過有一個來自塞外的獨臂老人,近日在江南行動?”

“繆”目光轉處,隻見這“亂發頭陀”問到這句話時,神色突地變得十分慎重,不禁沉吟道:“大師來到江南,可就是為了此事麼?”

“亂發頭陀”目光突露出一陣淒涼悲哀的神色,緩緩道:“灑家與此人已有二十年不見,本來還不知他的生死,近年來才聽一人說起,他已在塞外成就了一番事業,但灑家趕到玉門關外時,卻聽聞此人已到了江南,來尋找一個人的行蹤。”

“繆”忍不住脫口道:“找誰?…”亂發頭陀”目光央地神光暴現,沉聲道:“一個仇人的後說到這裏,他似乎突然發現自己說得大多,濃眉一皺,話鋒立轉,沉聲道:“你若知道這老人的行跡,便快告訴我,你若不知,多問做什麼?”

“繆”心暗笑:“這頭陀的暴躁的脾氣,求人之時,尚且如此,如不求人時,還有誰敢招惹調心念一轉,又忖道:“但此人兩臂神力,卻是駭人聽聞,若能善加利用……”

一念到此,含笑說道:“在下此刻雖然還不知道,但隻要大師所說之人確在江南,在下便有把握在一月之內將他的行跡查出。”

“亂發頭陀”精神一振,道:“真的麼?”

“繆”笑道:“在下豈敢以虛言相欺,隻不知此人有何特徽,多大年紀。”

“亂發頭陀”目光又自垂落,滿麵俱都換了蕭索淒涼之意,緩緩道:“此人今年已十開外,身材高大,聲如洪鍾,亦是斷去了一條右臂,驟眼看來,有幾分與灑家相似。”

“繆”心又一動,口口含笑道:“此人若是這般觸目,尋訪就更非難事了。”

“亂發頭陀”長歎一聲,突又大笑道:“若是如此,灑家這一個月裏就跟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