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雨夜(1 / 2)

陽光透過參差不齊的樹葉,灑在褐色的桌子上,泛起生命的氣息來。微風輕輕飄了過來,似是夏日的赦令一般,將燥熱暫時驅散了,留下一片舒適的淨土,以供坐在教室的樊仁——睡覺!

“樊仁!你給我站起來。離高考還有幾天了,你還在睡覺,你對得起......”坐在最後一排的一個高個子男生站了起來,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迷離的眼睛,依舊神遊在夢境與現實的神智自覺地忽略了班主任在講台上的高談闊論,自顧自地與周公打著太極。

“樊仁,樊仁,老班讓你上去擦黑板!”坐在樊仁前麵的瘦子碰了碰他的桌子,小聲說著。

樊仁勉強地睜開正進行著殊死搏鬥的上下眼皮,捏了捏自己的臉,隨口應了一聲,先去走去。上麵正奮力噴著唾沫星子的中年老師看著平時都乖乖挨批的男生忽的走了上來,還以為他要造反了,不禁有些警惕地退了一步。

但隨即他就愣了,因為他看見樊仁拿起了黑板擦,將自己奮力寫了慢慢一黑板的筆記——擦了!他已經驚呆了,呆到忘了阻止樊仁接下來的動作。看著滿教室飛揚的粉筆末,中年老師忽然感覺自己這一生就像滿黑板的筆記,再努力去寫,別人一板擦下去,也就啥也不剩了!

感慨歸感慨,被現實扇了一巴掌的老師終於在下課鈴響了以後醒悟過來了,他將書猛地往講台上一摔,爆喝一聲:“樊仁,既然你這麼喜歡擦黑板,高考之前的黑板都歸你了,還有周末之前把這筆記給我抄十遍交過來,不然你就準備在家裏蹲大學吧!”

樊仁勉強把眼睛睜大了點,看見老師氣勢洶洶地離開了,他便繼續晃著醉漢的步子,跑到自己的座位挺屍去了,毫不在乎班裏的議論聲與前麵瘦子放肆地嬉笑聲。

這世界真是煩人呀!樊仁換了個姿勢,繼續昏睡著。過了一會兒,樊仁再次換了個姿勢,皺著眉睡著。

“吵死了!”樊仁有些憤怒地站起身來,向著四周看去,卻發現周圍的座位已經空了,隻有講台上的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奮力地擦著自己夠不到的黑板上端。外麵雷聲大作,雨點如同子彈一般飛射而下,在地麵爆起一個個純潔的水花,然後瞬間凋零,不留點滴痕跡。

他記得自己夢見自己在暴雨裏跑著,跑著跑著,就跌一跤,然後就醒了,迷迷糊糊地聽見吵吵鬧鬧地,不禁有些憤怒地站起來了。

“天都快黑了,你不走嗎?去晚了,老師會批你吧!”樊仁緩緩上前,瞥了一眼無比清淨的學校,他一把抓過女孩手中的黑板擦,將上麵的字跡擦去了。自從高考倒計時100天以來,學校就把晚自習取消了,說是為了讓學生鬆弛有度地學習,但其實呢?老師要求成績好的學生去附近的一個學校開的教育機構上自習,以求給學生提高更大程度的提高。

女孩趕忙跑開了,以免被落下的粉筆灰塗成歌舞伎那樣的妝容。“我,我沒有帶傘。”女孩低著頭,揪了揪自己黑色百褶裙的裙擺,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的白色短衣,兩頰通紅。

樊仁將黑板擦扔到講桌上,轉身走到自己的位置,取過依靠在桌腿上的黑色的長傘來。傘上盡是灰塵,顯然是放了很久了。

“放了一年了,你要是不介意,就拿去用吧!”樊仁坐在門口的桌子上,甩了甩手裏的手裏的傘,眼睛卻是盯著窗戶外麵。

女生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卻有些遲疑,沒有去拿傘:“那,那你怎麼辦,下這麼大的雨!”

樊仁將傘放在桌子上,有些不耐地擺了擺手:“雨停了我就回去了,不停我就在這睡了,反正睡了三年了,也不差這一會兒,該遲到了,快走吧!”樊仁懶洋洋地趴到桌子上,將頭埋進了臂彎裏。

“謝謝!”女生小聲地說了聲,拿起傘跑出了教室。“如果不停,我就回來接你咯。”女生忽的跑了回來,從門檻了裏探出腦袋。樊仁沒有抬頭,隻是隨意地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