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沈立行預估的一樣,沈宅和跑車都是杯水車薪,這一點錢根本堵不上沈氏的缺口。
從沈立行住院開始,那些個欠著錢的人就一股腦兒的湧來找謝西寧,或是狼哭鬼嚎或是威逼利誘,謝西寧哪兒見過這樣的場景,開始的時候不知所措,一來二去之後竟然也成了應付鬧事的行家裏手。
沈立行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曾經那股子意氣風發的盡頭日漸消退,任由臉上長出青色胡茬,每天不論謝西寧怎麼哄也隻像個木偶似的不說不笑。
還能堅持下去麼?堅持不下去了吧。
十年前的那次浩劫也沒讓自己這麼無力過。
謝西寧一邊伺候沈立行,邊照管媽媽,還要上班,沒幾天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眼角也添了幾道皺紋。
就在謝西寧一籌莫展之際,突然想起,自己收好的土地所有權證書和土地轉讓證書。有了這兩樣東西,是不是就可以解決現在的問題了?
賣掉這兩塊地,隻要把這兩塊地變成錢,應該就能解決問題。
可是這樣大一筆錢,誰能出的起?土地拍賣這樣的事情,自己以前完全沒有做過。
想到這裏謝西寧有點退縮,偏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沈立行,退縮之情就消失殆盡,不能讓沈立行再繼續這樣頹廢下去,自己也不能一味隻依靠沈立行。
謝西寧決定先去找律師谘詢一下相關問題,這樣就算土地轉手也不會發生太多糾紛。
律師看到這麼大一樁案子也是十足十的驚愕了一番,但是很快就故意裝出了一副平靜的樣子,總不能讓謝西寧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外行看扁了,自己總還要多拿一些谘詢費。
謝西寧沒有什麼經驗,顯然這個律師也沒什麼經驗,兩個人悶在一起研究半天,總算把大概得步驟一類的都研究清楚。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研究出的東西完全沒有什麼參考的意義和價值,因為盯上這塊地的人早已經蠢蠢欲動。
盯上這塊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孫亦歡的弟弟孫亦樂。
孫家的內鬥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樣簡單的道理孫亦樂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所以當孫家的人找到謝西寧的時候,開出的假碼是謝西寧想象不到的高價。
這使原本對孫亦樂有十分恐懼的謝西寧,莫名對這個長得像孩子一樣的男人產生了不少好感。
“為什麼,願意下這麼大的力氣幫沈立行?”謝西寧看著手裏自己和律師擬定出來的土地轉讓書,躊躇良久問道。
“沒人告訴過你我姐姐是變態麼?”孫亦歡顯然對這個土地轉讓書並不感興趣,隻是隨手將土地轉讓書扔到一邊道:“我很討厭她哦。”
“啊?”雖然孫亦樂的答案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但顯然旁敲側擊之下,謝西寧也大概能明白孫亦樂的意思。
“你不用這麼驚訝,豪門爭鬥是很常見的,像沈弟弟這樣能跟哥哥關係這麼好的豪門兄弟,不常見呢。”孫亦樂俏皮的眨眨眼,一對小酒窩更加明媚動人。“給你錢是為了讓沈立行幫我,順便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什麼小秘密?”
“你看到的敵人不一定都是敵人,也很有可能成為朋友的。”孫亦樂故作神秘的語氣大大吊起了謝西寧的好奇心。
但是無論謝西寧怎麼盤問,孫亦樂都不願意再說下去。
謝西寧對孫亦樂的隨行人員並不熟悉,如果他曾經參與過沈氏的項目,那麼其中有一個人的麵孔他就不會陌生。
那個人一身黑色的風衣,鴨舌帽壓的很低很低,幾乎擋掉了半張臉,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許謙君。
當謝西寧拿著□□給沈立行看,而□□的賬麵上那很多很多個零幾乎晃瞎沈立行眼睛之後,他絕對不相信這麼大一筆錢是謝西寧弄來的。
百般逼問之下謝西寧才肯說出,自己偷偷賣掉了沈立行給自己的更名的地,而這一件事沈立行居然被瞞的毫不知情,謝西寧平時那樣軟弱的一個人,在這時表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堅強,似乎賣掉的地並沒有引起他多少傷感,而是一道劃破烏雲的希望。
“你應該告訴我,那個地……你給我更名了。”
“那你也應該告訴我,你把他賣掉了。”
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這一眼裏的內容彼此都很清楚,這樣的欺瞞下麵都是滿滿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