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陽夜晚,霓虹璀璨,好一片繁榮昌盛景象。
浮雲邊,一道淡赤色的光點疾墜而下,空中帶出道淒美寂靜的弧線。
他來到這個城市已經三年了,與無數追夢少年一樣,從家鄉懷揣著夢想來到京城。
出人頭地?這離他或許太過遙遠,亦或者也隻是個夢想。
他是那個斜臥在公園長椅上的男人,四周胡亂扔著許些煙頭和空酒瓶。
仍是這個霓虹璀璨的都市,仍是一個無家可歸的男人。
京城不比家鄉,甚至連空氣中都充斥著金錢的味道。
小人物,在這裏寸步難行。
以他微末的工資,連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無法解決。
他的名字叫徐隱,二十五歲,由東北而來的漢子,直到這天中午,他還是在京城送水的工人。
這繁榮昌盛德景象似乎是一種嘲諷。
好比是在水道裏爬行的老鼠,每天竄行在城市的下水管道中,奢望的看著人們手裏的美食。
“不好好學習,你說你還能幹點什麼?”
“高不成低不就,誌大才疏。”
“你這輩子也就是個送水的命,在京城能送水都是老子施舍你。”
在這大都市中,倍受白眼,每一句評論或是形容,都仿佛是剔骨的鋼刀在對他進行淩遲。
每每在腦中回響這些話,就仿佛將自己置身於刑場。
甚至能感受到那柄貪婪的小刀,在他身體中割下一片片肉來的感覺。
酒精是好東西,它能讓人暫時忘掉心中所有的痛苦,暫時忘掉自己所受的煎熬。
但在此刻,酒精是毒藥,它成百上千倍的放大了他所受的苦楚,甚至身體的感官都更加靈敏。
他能聽到不遠處那對情侶的私語,能聽到幾個十幾歲小青年的高談闊論,能聽到車胎碾壓樹枝發出的“哢哢”聲。
扭了扭身子,嘴裏吐出一股濃重的酒精味,連頭發都被衣服撥弄的亂亂糟糟。
像極了一個蜷縮在長椅上的乞丐,甚至,他可能連乞丐都不如。
在他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這腳步聲極為平淡,仿佛能叫人心境平複下來。
緩緩走進,這人的五官漸漸清晰起來。
走來這人十分的清秀,大概有雙十的年紀,一身黑色的夾克衫,指間夾著根抽掉半根的玉溪。
這人上下打量了幾眼徐隱,嘴角揚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嘲弄笑容:“你有選擇的權利。”
這聲音極為平淡,那人指尖夾著的香煙往唇邊湊了湊,而後輕吸一口,吐出清淡的煙霧。
“人的未來隻有兩條岔路,一條是繼續,另一條是結束,任選其一。”
在這人的語氣之中,有一股上位者不容否決的強硬,以及那殺伐果斷的氣勢。
徐隱醉眼朦朧,回頭瞥了一眼那人,也隻是輕聲一笑,而後便又將頭扭了過去,一言不發。
四周刷起了陣陣的風聲,伴著風聲仿佛是時間都停滯了一般,公園中一片死寂。
耳邊響起那人平淡的語氣:“若我說,你尚有一次重來的機會,你可願縱橫一世,成不朽帝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