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遲疑片刻(2 / 2)

根據原書做完記錄一切需要注意事項的筆記之後,景函動了動胳膊,林炎仍舊蜷在坐塌上睡著,兩條長腿堪堪擠在床沿,一個不小心就要掉下來,而他的懷裏還一直抱著景函先前為了脫身出來寫字時胡亂塞進去的靠枕,仿佛那是什麼極其重要、絕對不能失去的寶物一般。

景函不由得動了動唇角,心也跟著柔軟起來,重新坐了回去,偏頭看向林炎的睡顏。

不知夢見了什麼,林炎突然抽了抽鼻子,嘴也跟著努了起來,孩子氣極了。景函忍不住用手戳了戳他凸起的唇珠。

林炎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睜開眼,眉目含笑地看著景函。

“師兄,你好壞啊,竟然趁我睡著偷襲我。”他晃了晃懷裏的“胳膊”,在發現是個贗品後嘴立刻又翹得老高,眯起眼睛一點一點挪到景函的懷裏控訴,“師兄竟然拿個假的敷衍我,我好傷心啊。”說著,作勢抹起眼淚來。

景函越看越覺得林炎真是可愛極了,忍不住揉了揉他被坐榻的墊子印出一道道痕跡的臉。

林炎立刻發覺了景函氣質的不同以往,得寸進尺地整個人撲到他身上鬧起來,一會兒是撓癢癢、一會兒是要親親的,景函竟也隨著他鬧騰,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輕鬆自在。

看著景函眉頭舒展、閉著眼睛躺在那兒予取予求的樣子,林炎一直以來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可他卻沒來由得升起一絲不安——他十分確定,景函是隻有麵對他的時候才會露出這副姿態來。

可他真的配得上這份獨一無二的心意嗎?

這念頭隻在林炎的腦中出現了片刻,就立刻被潛藏在本性中的征服欲給卷走了,他半伏在景函的身上,像是個謀劃應該如何肢解獵物的屠夫一般琢磨著該如何做才能使景函再也離不開他。

這樣的師兄,毫無疑問應該永遠永遠的隻屬於他一個人。

尚未打定主意,一個軟綿的重物撞在了廂房的門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景函頗不自在地想要起身,然後便聽見外麵有人大聲罵道:“我艸,這什麼玩意兒!這院子裏還下埋伏的?”

林炎一聽這個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說什麼氣運之子,依他看來,玉磐子才是真正的氣運之子,哪有每次都剛好在人家要辦好事兒的時候打斷的?

一股悶氣壓在嗓子眼裏,林炎不管不顧地用胸膛頂了頂景函,示意他別理外頭,景函卻搖了搖頭,迅速整理好衣冠打開了大門。

院子裏,一頭一人多高的大狗正一臉驚恐地被封在了冰塊裏,像是個巨大的標本,既滑稽、又駭人。

景函立刻解開了咒法。

太極整條狗癱軟了下來,像是一團沒骨頭的狗泥似的,臉上盡是哀怨。

玉磐子差點兒也變成這狗樣,心裏十分不忿,手裏的扇子毫無章法地天上地下亂指,控訴道:“小宗宗,你這也太狠了吧!自己家的院子還下這種毒咒!難道裏麵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話未完,“見不得人的”林炎肩膀上隨意披著一件外衣就走了出來,他的胸口、上臂上盡是抓痕,看起來曖昧之極。

玉磐子的眼神在他的傷處遊移再三,又重新回到景函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還果真被他在耳垂下方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紅點。

一種自家的好白菜被外來的野豬拱了的痛心感瞬時間席卷了玉磐子的神經,他顫抖著手裏的扇子指向林炎,一連說了三個“你”字,硬是沒憋出句完整的話來。

畢竟小宗宗不是女孩子,更不是他缺心眼的妹妹,人家有主見的很,要是他真說出什麼話來,萬一被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宗宗一劍劈成兩半怎麼辦?

玉磐子痛心疾首地歎了口氣。

見玉磐子的臉色如同走馬燈似的變幻半天,景函微微皺起了眉,問:“師弟清早前來,所為何事?”

師弟!竟然隻是叫師弟!說好的小磐磐呢!

玉磐子完全忽略了景函從未稱呼他為小磐磐過的事實,再次自顧自痛心疾首起來。

林炎翻了個白眼,和聲和氣地說:“磐師兄找師兄有什麼事兒嗎?進屋來說吧。”

清清楚楚看見林炎白眼的玉磐子簡直一口老血,心道小宗宗這是什麼眼光啊,一定是被那畜生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的撒嬌賣萌本領迷惑了吧!還是說……

玉磐子掃了一眼林炎的下三路,“咳咳”地咳了兩聲,眼神飄忽地四下環顧,暗罵臥槽,終於在景函周身的氣勢變得冷冽起來之前迅速從懷裏掏出了一本小冊子,道:“不知小宗宗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本書。我今兒早上幫妹妹買胭脂,發現鬆風樓大堂裏的修士們幾乎人手一冊,都在討論其中的藏寶地點。其他人不知道內情,九焰宗的後山、東海的巨鯨,甚至咱們莊子裏的藏劍閣,這些都是已經證明真實存在的。我與師尊連夜商量過之後,決定組織一波人手來探探這本書的虛實,這會兒過來就是問問你的意思。”

景函表情一愣,玉磐子立刻湊了上來,獻寶似的把書往他麵前一晃,正是頭天夜裏從林炎懷裏掉下來的那本焰破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