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道劫雷落下時,景函就感覺到了異常——他的靈竅開始軟化了。
靈竅鬆動,正是開竅的跡象。
渡劫時會開竅,這是常識,可景函已經十三竅俱全,壓根兒沒想到還有增加的可能。
修真者有十三竅,這是天道的準則。
如要違反,必定受劫。
所以如今施加在景函身上的雷劫共有兩種,劫與劫之間互相影響,破壞力被無限放大,其中更有一個至今從未聽聞過的十四竅劫。
原本以為可以輕鬆渡劫的景函在第二道劫雷過後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以免再次道身隕滅。
可僅僅勉力對付了九道劫雷之後,景函的身體就已經接近了極限,而天上的劫雲未散,顯然還在醞釀下一波攻勢。
難道是和大乘期一樣的六六雷劫?還是和渡劫期一樣的九九雷劫?甚至……
景函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前世道身隕滅前一刻的無盡空虛與疼痛仿佛又回到了身體裏。
隻是這一次,他還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重來嗎?
劫雷終於落下,比之前的九道更為猛烈。
景函眼睜睜地看著手中的寶劍碎裂成片、化為山風,強烈的痛楚與無盡的酥麻一道折磨著他的軀體,頭腦漸漸變得空白……
“師兄,你沒事吧!”一道熟悉的暖流把景函拉回了現實。
源源不斷的靈氣像是決堤了一般撞入景函的身體,迅速填滿了他已經枯竭的丹田。
而他的身前,林炎正狼狽地跪著,泛著水藍色的雷電光柱直直地落在火紅色的衣衫上,灼燒出一片片烏黑的焦痕。
一道劫雷劈完,林炎的肩膀整個兒都垮了下來,背部酸痛得簡直說不出話來。
001號不斷地在他的腦中刷著“臥槽”、“作死”之類的彈幕,順便貼心地在他的視野外圍閃著紅光,提醒著能量即將耗盡。
景函整個人都懵了——這也太亂來了!這次的劫雷如此厲害,連玉真人都不敢輕舉妄動,林炎他怎麼敢……怎麼敢……
“出去!”景函嗬道。
趁著下一道下一道劫雷沒有落下,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林炎搖了搖頭,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要是走了,師兄豈不是又要任雷宰割?”
“可是……”景函張了張口,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作為一名散修,他已經用了足夠長的時間來鍛煉自己的心智——在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比飛升更重要的事情,別人的死活與他毫無關聯。
可麵對這樣一個明顯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時,他竟然心軟了,甚至想毫不猶豫地拒絕。
又一道劫雷準時落下,景函忙引起劍氣反擊,可同在劫雲之下的林炎就沒這麼幸運了,劫雷再次落在了他早已經疲憊不堪的軀體上,他不由得喉頭一熱,一股熱血湧了上來。
“能量枯竭警告!能量枯竭警告!即將進入斷電保護模式!十,九,八……”
林炎抬頭看了看天上閃電洶湧的劫雲,用最後一點兒能量開啟了防護罩,凶狠地朝景函吻了下去。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景函的口中,那對灼熱的唇瓣發狠似的重重地碾壓在他的唇上,柔軟的舌尖極具攻擊性,毫無章法地四處頂弄,可偏偏每一次都能帶來讓人頭皮發麻的戰栗快感,更別提那懸在頭頂的劫雷,直讓人覺得又瘋狂又難以割舍。
簡直瘋了!
明明還在渡劫,卻沉溺在這種事情當中……
這是景函從未敢想的,卻比渡劫本身還要讓人興奮。
二人換氣的間隙,一道劫雷直直地落下,景函不慌不忙地揮出劍氣抵擋,林炎則召喚出無數風焰驅散那些試圖靠近他們的流電,一攻一守配合之下,劫雷竟然硬生生地被逼退了。
活了幾百年的玉真人尚是第一次碰見這種奇景,劫雷這種東西,向來是人強則強、人弱則弱,還總比受劫者高那麼一點兒,無論對哪個級別的修士來說,都是一件十分危險的東西。
景函雖然是金丹期渡劫,可玉真人若要上去幫他,須承受的卻是大乘期級別的劫雷,他自個兒都還沒渡過大乘期的劫呢,要挨那麼一下,多半會灰飛煙滅。
所以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名弱冠少年竟會有這樣的勇氣衝上去幫助景函。
更亂來的是,他們竟然沒有一心一意地抵擋劫雷,而是就那麼在劫雷與玄火之間抱著親上了,實打實的天雷勾地火。
玉真人又是擔心又是無奈,隻道二人是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
幸好他們配合得還算是默契,沒有出大的紕漏。
劫雷一直持續了四五十道還未停下,乃是渡劫期飛升之相,驚得方圓幾千裏的修士紛紛前來探視,想知道是何方大能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