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書中的記載,林炎是從後山的懸崖上掉下來,直接落入了一個迷陣之中,醒來便發現自己倒在了血泊之中,手邊是一枚浸潤了他鮮血的玉戒。
景函自認沒有從百丈之崖上落下還隻是流了點血的好運,隻能披荊斬棘一步一步地走向崖底。
崖底無論是植被的樣貌和分布都和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分別,他來來回回走了十數趟,硬是沒有發現半個入口。
難道必須從高處往下才能發現入口?
可他天生暈劍,要到高處就必須蒙眼,蒙了眼就看不見入口……
蒙?還是不蒙?
這是個問題。
景函感到了一絲焦灼,橫劍劈開一叢向下垂吊的老藤。
隨著他割草機一般的反複動作,半空中突然搖搖晃晃墜下幾根帶血的禽羽。
這是……
“師兄!!!救命!!!”突然,一名身穿紅色弟子服的女修落到了景函的麵前,正是先前見過的金鈴子。
隻見金鈴子衣衫淩亂不整盡是汙泥,半邊如雪的肌膚上也染上了斑斑血跡,她的臉上滿是狼狽,再沒有先前的冰雪可愛。
她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拽住了景函淺青色的道袍,引得他微微皺眉。
出於天下正道是一家的想法,景函問:“何事如此驚慌?”
金鈴子不斷地搖著頭,驚恐地望著遠處,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景函不耐煩了,一劍砍斷了被金鈴子拽得皺巴巴的袖子,意欲上前一探究竟。
才走出兩步,又一個紅衣人直直地撞進了景函的懷裏。
兩人目光相對,一個是驚喜非常,一個是冷淡至極。
終於找到了。
“師兄!你怎麼在這?!”林炎用袖子胡亂抹了抹濺了一頭一臉的鮮血,勉強露出兩隻明亮的眼睛,高興地問。
他又怎麼會在這?
景函皺起眉頭,正欲敷衍他兩句,金鈴子突然尖叫起來,林炎也是臉色大變,拉起景函就跑。
他一手蒙住景函的眼睛,淩空兩步禦起飛劍道:“快!有一隻靈獸在追我們!!!”
還未跑出兩步,一聲如洪鍾一般的嘶吼猛然響起,景函隻覺得一陣狂風呼嘯而過,身旁的林炎突然悶哼一聲撲到他身上,兩人一道滾落在地。
這是……
景函的視線越過壓在他身上的林炎,正撞上不遠處正在地上刨爪子的怪獸的視線。
那隻怪獸約有一人半高,通體呈現出一種難看的黃褐色,鷹嘴獅身、頭尖身大,身側的四根翅膀不斷撲啦著,看上去活像是一坨會飛的便便。
饒是景函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麼醜的“靈獸”,看著它,總覺得有什麼味道奇怪的氣體在慢慢擴散似的。
“這是獅鷲。”林炎一邊咳嗽著一邊解釋道。
景函這才注意到他的半幅袍擺都被血打濕了,似乎受了極重的傷。
而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先前獅鷲正是從林炎受傷的部位襲向他的,亦即是說,林炎是為了救他而受的傷。
景函的身子不由得僵了僵,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見景函終於注意到自己的傷口,林炎竟然升起了一種痛得半死也不虧的感覺,他一邊痛得齜牙咧嘴,一邊努力擠出一個哭一般的笑臉來:“師兄別擔心,我沒事的。”
景函更不好意思了,隻得斂眸道:“下次隻需保護好自己便可。”
林炎的笑容更甚:“沒辦法,誰叫我喜歡師兄呢。”
那笑容如同春風一般拂在景函的心上,這風慢悠悠地在一枝將要枯死的桃樹的樹梢打了個旋兒,吹得兩三朵桃花驟然盛開。
隻是這莫名的情緒隻在他心頭停留了一瞬,尚未品出什麼滋味兒來便聽一個女聲尖叫道:“小心!!!”
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四周景色陡然變幻,再次定下神來,他已身處一個岩洞之中,而林炎和金鈴子皆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