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我們的少夫人懷孕了。”一個說。
“是嗎,那個任筱曉?怎麼可能?我聽說她和少爺都沒有圓房呢。”另一個掩嘴偷笑。
“嗨呀,”一個杵著另一個腦袋,“我說的是小茜啦,你難道不知道他才是我們現在名正言順的少夫人嗎?”
“也是呀。”
說著,聲音逐漸遠去。這些話像是故意說給任筱曉聽的。實際上,她不知道,這就是小茜遣了倆個丫頭故意在她門前說的。
她懷孕了?怎麼會…
筱曉的胃又狠狠的痛了。她很奇怪,她沒有喝茶,她的胃怎麼會那麼痛,如刀絞般的痛。筱曉緊緊地捂住耳朵,可魔障一樣的聲音還是穿透手掌讓她聽見——少夫人懷孕了、她才是我們名正言順的少夫人、任筱曉和少爺根本沒有圓房呢…
筱曉忽然不想等死了,她忽然覺得一味順從地呆在這裏任人屈辱是何其窩囊!
筱曉想:上輩子的我究竟造了什麼孽,讓這輩子的我穿到了上輩子,也就是我現在生活的這輩子。
她不懂,唯一懂的那方寶石也被孫寧斐收去了。她回不去了。他們也回不去了。
一滴清澈的淚無聲地滑落,它卻飽含了人世間的一切汙濁。
賬房內傳來劈裏啪啦打算盤的聲音,是管家的手指在不住地撥弄著珠子,他正在校對賬目。他雖然上了年紀,可腦子同手指一樣靈活。
“老頭子,你聽到我說話沒有啊。”鞏媽推推在算賬的管家。
“嗯。我聽到。你說你聽到小茜說其實她沒有懷孕,而她又發現了你偷聽…”他重複著聽來的話,腦袋仍在運轉思考著。
“是差點被發現!幸虧我急中生智地衝了進去。”她更正道。
“可她已經懷疑你了。”管家凝重地說。
鞏媽見他嚴肅起來,寬慰道,“你不用擔心,這有什麼可怕的。她並不能認定我一定聽到了嘛,她還不敢把我怎麼樣。哼,她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再說,我把這事兒告訴少爺,她就慘咯。”
管家停住手中的動作,做了個打住的手勢給鞏媽,悄聲說,“婆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做下人的,安安分分就好,可別捅出什麼簍子來害了自己。”
鞏媽眼睛一瞪,“你這是什麼態度,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懦弱了?我不管,我一定的告訴少爺,我不能讓他蒙在鼓裏。”
這個坐落在在東邊的賬房門外,靠牆的拐角處有一條兩個腳掌寬的空隙,沒有陽光射入的這個陰暗角落平常很不被人注意,且又正好容得下一個人而不易被發現。此時一個腦袋就從那裏探了出來,雖然看不到屋裏的景象,但足以可把屋裏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我說你小點兒聲。”管家勸阻,“你怎麼不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我是為你好呀。你想,我們在孫府混日子容易麼,不都得看主子臉色……”
空隙裏的小小人影沒有聽完後麵的話,便急急地鑽出來,像她主人的臥房跑去。
啪!一聲拍案響,隻見小茜怒氣衝衝地站在半開的窗前,看著外麵一片青蔥的竹子,眼裏象要冒火,拿身邊的案板出著氣。
“她真的這麼說?”小茜又確認一遍。
“是。”偷聽來的婢女低著頭。
哼!小茜緩緩摸著自己的肚子,然後緊緊握起了拳頭,抹成紅色的尖細的指甲都快陷進肉中了她也毫無感覺。必須天衣無縫、必須萬無一失…她心裏盤算著,那顆討厭的絆腳石,我一定得踢開她!
隨後,她拿起紈扇踏著堅決的步子出了屋。她打算去找鞏媽和管家談判,趁她的計謀還沒有被揭露,她必須把威脅降低到最小,不管威逼還是利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