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陰惻鬼節·舊時
那是一日清晨，花兒還沒有睡醒，鳥兒還沒有起床，莫道養的公雞都還沒啼鳴。他卻早早地起來晨練。在觀內打打太極之後，莫道打開了流雲觀的大門，在朦朧的晨霧包裹之中，看見一個血跡斑斑的少年倒在門口。
他先是一愣，隨即上前探探這個人的脈門——有微弱的跳動，還有救！於是，他馬上把少年帶進觀內，替他療傷。
不久，那少年醒來了，他臉上的血跡已被清洗幹淨，露出一張俊逸的臉。
柯南眨動著眼晴環顧了一圈，還是沒怎麼變啊。然後他看到了莫道，卻是比五年前更衰老了許多。他的情緒變得激動，囁嚅了半天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哪知……
莫道見他醒了，鬆下一口氣，詢問道，“這位小俠是哪裏人？因何受傷，又怎麼會倒在我的觀門口呢？”
“你！”柯南一聽又氣又急，原來師父根本沒有認出我來，真是浪費我的表情。也才分別幾年就不認識了，原來師父心裏根本沒有我。
想到這裏，他直起身拔腿便要向外走。他柯南可也是有自尊的人呢。可剛邁開一步，就扯到了右側的傷口。他“嘶”地吸了一口涼氣，捂住傷口立在原地。如果現在出去，遇上了不該遇上的人，這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不就…
尊嚴固然重要，可是我的命也不賤啊。不能白白送死。想定，他回過頭撇著嘴角對莫道說，“喂，我要走你怎麼也不攔我啊。”
“啊？”
“攔我呀！”柯南厚臉皮地說。
莫道一副“理解”的表情道，“少俠，你放心，我不會攔著你的！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血氣方剛，如果你想去報仇，或有大事未了，就放心的去吧。”
“什麼？”柯南無奈地眨眨漂亮的眼睛。他早該想到莫道就是這個脾氣的。
莫道還在說著，“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是以義為重，命為輕。你身上的傷雖然很重，但想必你也不會在乎。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個人行走江湖還是要注意，況且你現在有傷…”
“哈哈哈。”聽到這裏，任筱曉差點笑噴。瞥了一眼柯南鐵青的臉，心裏痛快極了。她迫不及待地問，“然後呢，他是怎麼回應的？”
然後——
“老頭，夠了！”柯南忍無可忍地打斷。
“你叫我什麼？”莫道渾身打個激靈。
“老頭，你真的認不得我了？難道在你心中，隻有你那個好徒兒孫寧斐？!”柯南質問他。
“你…你是…”莫道的眼神在顫抖，胡子在顫抖，手也抖抖嗦嗦地指著對方，隻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柯南心中不是滋味。即使認出了又怎樣，他也還是他呀，不會變成師父心中的好徒兒。何況，他不是五年前就死了嗎，何必重提舊事呢。到底還是自己放不下麼？他幽幽開口，“算了，我還是走了。”
“等等！”莫道擋在他麵前，攔住他要離去的路，小心翼翼地拉過他的袖子，聲音因哽咽不時中斷，“你…你真的是…真的是我的…你沒有死，是不是？南兒…你是南兒…”
“師父…”看到莫道淚流滿麵，既驚喜又懊悔的模樣，真的讓他心疼了。現在的師父再也不是幾年前老當益壯、滿麵春風的樣子，而隻是一個日漸憔悴，時常抱著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後悔的脆弱的老人。
莫道一把攬過柯南的肩，緊緊地抱住他。他真切地體會到了失而複得的感覺，這麼多年的包袱在這一刻，才被真正卸下。他不住地拍著柯南的背，喃喃地說，“你沒死太好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