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徹底打開時,浴缸裏的水都涼了。方軼楷頻頻將吻落在她臉頰上,順手開了溫水開關,水很快滿溢出來,隨著身體的撞擊浪濤一樣拍擊到半空,一半落回水麵,一邊灑落地磚上。
水聲、呼吸聲,交織成羅網,在蒙蒙白霧中將人罩了個嚴嚴實實。
孟存汝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床上的,隻記得身側的人體溫熱得嚇人,還一個勁往自己身上黏,酸楚的關節被揉搓得發燙,早上起來時,喉嚨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
原來噩夢早已醒來,黑夜也轉為白晝——水行到了山盡頭,自然而然就拐了彎,換了道,積不成百裏水泊,卻也自然流瀉千裏,長河如練。
一直以為的恐懼,到底也沒能到來。
唯一的後遺症,就是兩個人都感冒了,而且還是重感冒。
吳安琪趕來時,孟存汝才剛費勁把自己收拾整齊,方軼楷她就沒辦法顧忌了——他高燒足有40多度,完全沒意識了,退燒針打進身體裏都沒什麼反應。
吳安琪給他們兩人都輸上液,萬分不解地問:“你們昨晚去哪兒了?乘郵輪出海了,怎麼會這樣嚴重?”
方軼楷還在昏睡,孟存汝也恨不得自己永睡不醒,含含糊糊搪塞了兩句,等小阿姨端著點心進來,就趕緊轉移話題道:“你嚐嚐小阿姨的手藝,進步不小的。”
吳安琪這才作罷,同小季一道去了餐廳。
孟存汝低頭看看手上的輸液,又去看半個腦袋都埋在被子裏的方軼楷,滿心都是甜蜜。她忍不住往裏蹭了蹭,低頭親在他露在外麵的頭發上。
就那麼輕輕一下,被子裏的人跟被激活似的掀開被子猛撲上來。孟存汝嚇了一跳,一邊舉高手一邊躲閃:“小心呀,在輸液呢!”
方軼楷抱著她滾倒在床墊上,輕輕地咬她有些發涼的嘴唇。
孟存汝臉上有點紅:“你醒了呀,那幹嘛裝睡?”
方軼楷瞥了門口一眼,摟著她腰道:“看到她們討厭。”孟存汝想起吳安琪那張厲害的嘴巴,心裏暗暗點頭,確實挺討厭的。
兩人耳廝鬢磨了片刻,方軼楷精神氣又有點起來,一邊在她身上蹭一邊心不在焉地問:“還會不會疼?”
孟存汝臉上有點燒,對上那雙滿是喜悅的眸子,一時又怔忪起來。
他那喜悅的模樣,叫她都不禁有些心酸起來。她不由自想起王璨的那句“alex那樣的人”——他是哪樣的人呢?他還這樣年輕,選擇跟自己在一起,到底得到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
方軼楷對此似乎完全不在乎,大有你敢報道我們約會我就現場親熱給你看的流氓做派。
時光真是奇妙的東西,那個紅著眼眶自尊地昂著頭的少年不知去了哪裏,隻留下相似的眉眼,執著地跟在她身側不肯放手。
方軼楷見她發呆,半是逗弄半是玩笑的拿腿往她□擠,果然唬得她變了臉。這一次,她卻沒再推拒,隻猶豫著看了半掩著的門口一眼,伸手在他額頭試體溫。
“外麵還有人呢。”
方軼楷捉著她手腕壓在枕邊,手指滑上去十指相扣,反複地親她眼瞼和太陽穴,一直鬧得累了,才挨著她躺下來。
“我以前常想,你總是什麼都不肯忘掉,什麼都要記著——到底要多少年才肯徹底接納我。”
孟存汝有些詫異地想要扭頭看他,被他拿下巴抵住肩膀,硬抵著不得轉頭。
“不過也不要緊,我們有得是時間,五年十年二十年,就是水也能把石頭滴穿……”他的聲音漸漸地了下去,窗外紅日高升,透過窗戶就能看到停留在花架上的小小鳥類。
那鳥渾身灰暗,身軀比麻雀大不了多少,似乎一點兒都不怕寒冷,飛到這樣高的樓層,在天風裏穿來穿去,到人工的小花園裏覓食。偶爾對上孟存汝的目光,也隻翹著尾巴邁步挪開,沒多久就又恢複了靈活姿態,長啾一聲衝天飛起。
她想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不完滿的,譬如方軼楷滿是陰霾的少年時代,譬如她對簡明的幾十年空等。但人生這樣長,有那麼一些不完滿又能怎樣呢?初春羞澀的桃花也沒能占全七色,一旦到了氣候轉暖時候,依舊熱熱鬧鬧的吐蕊綻放,深紅淺粉,豔滿花枝。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寫這麼長的番外,足足有三萬多啊!自豪臉!
尺度不知有沒有把握好,低調、打槍的不要……應該不用修改的吧……
今天還同步開同係列新文,艾瑪我真是太勤勞了,甩鏈接:《好孕難擋》地址:?novelid=2190074
傳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