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宣嘉言走過去,背對著她蹲下來,惜字如金地薄唇輕啟,“上來!”
宣嘉言半天不見身後有反應,便回頭去看,才知道那丫頭多狠。
薑婉婉不知什麼時候從地上悄悄爬起來,退出好遠的地方正往這邊助跑衝刺,飛撲落在他背上,笑得別提多得意!
“也就是我,換個身板非給你撲趴下不可!”宣嘉言穩穩地托住她,墊了墊,她很輕,輕得好像就是長在他身上的一塊肉,不多不少。
“要不是我家首長,我才不撲呢!”
陽光穿過樹梢斑駁地灑在平滑的柏油路上,宣嘉言背著她,步履輕盈卻很穩健,每一步都好像穩穩地踏在薑婉婉心上,安穩幸福的甜蜜著。她的手摟住他的脖子,搖頭晃腦,兩隻懸空的腳輕快地微晃著,沒頭沒尾的來一句:“10海裏是多少?”
剛才某人練兵時候的樣子薑婉婉腦裏繞來繞去,印象深刻。
“1海裏=1852米!”
“18520米?”
也就是說剛才那群小夥子下午將要從將近兩萬米的地方全副武裝遊回來?依著她這種八百米也就是中等成績的人來說,那簡直就是個遙不可及的數字,光想著都覺得膽戰心驚。
“怎麼?嚇著了?”宣嘉言話語中帶著隱隱的得意,不用回頭也能想象出背上人的小樣兒來,“這點距離都遊不回來,我還怎麼帶他們出海?”
薑婉婉心一緊,“你又要出海?”
背上人的緊張是那麼明顯,宣嘉言嘴角勾起了一個柔和美好的弧度,“不舍得我!”
“那我們又有好久見不著了!”薑婉婉趴在他的背上,聲音悶悶的吐字不清,可宣嘉言還是聽明白了。他的嘴角笑意溫柔,腳下更慢。
後來,他們沒有在說話,原本十分鍾的路程,他們走了半個小時,他一直默默背著她往前走,她把臉貼在他背上,耳朵下隻有那沉穩的心跳,多想這段路沒有盡頭。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結束得很快,轉眼假期結束,薑婉婉又將踏上返回衛城的火車。
這天的火車站依舊人潮湧動,站台上站了好些來送行的親友、愛人,而她依舊是一個人。以前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可是今年,她獨自站在送別的人群裏,兩手緊緊抓住背包的袋子,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你腦子裏盡是那天宣嘉言從部隊送她回來,拉著她站門口依依惜別的情形……
他們牽著手站在昏黃的路燈下,兩個相依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長長一道影子,根本分不出彼此。
宣嘉言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長得快擋住眼簾的碎發,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時候回去?”
“買了初五的返程票!”被他這麼撥來弄去,碎發掃在眼簾上,癢癢的不舒服,薑婉婉拍開那隻搗蛋的手,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嗔道,“別動!”
“我那天部隊正好有事兒,不能去送你。”
乍聽這話,獨來獨往慣了的薑婉婉心裏難免仍覺得失落,悶悶的點頭,卻不出聲。
宣嘉言瞧這低頭不語的人,笑了,依然固我的玩著她的頭發,額前玩到耳後,最後幹脆連嘴都用上,緊貼在她耳邊溫柔堅定地低聲絮語,“我讓小孫來接你,送你去火車站。”
“不用,他又不是我誰!”
薑婉婉推開他,轉身要走,手卻一把被他的大手緊緊包住。一個用力,原本就側著身子的她,一下子就直直地撲入他堅硬的懷裏。而後,某人溫暖濕潤略帶灼熱的唇就直接落了下來,一點點細細的輾轉吸-吮。
他的唇離開她的櫻桃小嘴,吻上她的下巴,吻上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她身體的溫度瞬間噌噌往上升,小臉變得緋紅,直到她呼吸紊亂,他才肯放開她。
“小媳婦,不生氣了!”宣嘉言用額頭盯著她的,感受著彼此仍舊近在咫尺的鼻息,小心地哄著,“忙完這一陣我回衛城去看你,嗯?”
其實薑婉婉不是生他的氣,隻是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攪亂了她所有的情緒。
依戀是什麼?依戀就是開始依賴戀上某個人的感覺。
一陣火車的汽鳴聲把薑婉婉送思緒中拉回來,接下來奮力往上擠的過程,差點沒把她擠成相片,哪裏還有工夫在這傷情?
待薑婉婉猶如過過五關斬六將地連滾帶爬地找到自己位置時,她卻發現那個鋪位早被人占了。
“不好意思,這個位置好像是我的!”薑婉婉才想把票遞給那人,才發現占她位置的是個老人家,年歲跟姥姥差不多大的老太太。
“啊?錯啦?”老太太驚訝的樣子中透出幾分害怕,“怎麼會呢?這我還是托人買的票啊!”
薑婉婉接過老太太的票一看就全明白了,老太太八成是在黃牛那買著假票了。
“唉喲,小姑娘,不好意思!”老太太說著就要從床上起來,手腳不利索地開始收拾行李,“我馬上跟你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