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最厲害啊。”小道士臉色微紅,頓了一頓,又重複道,“因為我在大家當中是最厲害的。”
薛瑾撇了撇嘴,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反正我又不會去問別人。
小道士又說道:“這次的狐妖道行不高,隻是吃了人家的雞。師傅想留著給我掙麵子呢,我上次放走了一隻兔妖……”
薛瑾點頭,大概這才是真相吧。
在山下的一戶農家,薛瑾見到了傳說中的狐狸精。她恨不得戳瞎小道士的眼睛。——是,她是通過他的眼睛看到的。
說好的貌若天仙,說好的妖媚動人呢?為毛隻看到一隻長著長長的狐狸尾巴,臉上還長著胡子的狐狸精?身形是人的身形,可這臉,還真是不敢恭維啊。
薛瑾實在是不好意思稱呼狐狸精為“她”,暫且用它吧。
它的頭發亂蓬蓬的,嘴裏還叼著一隻剛被咬死的雞,血順著它的嘴角往下流。
薛瑾隻覺得惡心:“狐狸精不應該很美嗎?”
小道士好心告訴她:“這隻狐狸道行太淺,修煉的方法也不對。”
“所以說,是練殘了?”薛瑾看向狐狸精時,心裏多了些同情。最魅惑的狐狸一族,竟修成了這副德行。
小道士上前一步,掏出懷裏的符紙,喝聲“疾!”
那符紙倏地飛向狐狸精,堪堪貼在它的額頭。
金光閃爍,狐狸哀鳴一聲,倒在了地上。
村民拍手叫好,紛紛感謝小道士:“多謝道長出手相助……”
小道士臉上始終掛著恬淡的笑意,跟大家客套,彬彬有禮。似乎薛瑾沒在他腦海裏急得直跳腳。
薛瑾連聲問他:“狐狸精死了嗎?是死了嗎?你把它殺死了?它怎麼就不堪一擊呢?”
“別吵了!”
薛瑾這才噤聲,耽擱了他的正事就不好了。
卻見小道士收拾了狐狸之後,滿臉遲疑之色:“大叔,我,我……”
“道長,您有何吩咐?”
小道士似是有些羞慚:“說來慚愧,我想,我想……”他仿佛鼓足了勇氣:“那隻狐狸可不可以送給我啊?師傅他老人家,不相信我……”
憨厚的大叔瞬間就明白了這位小道長的心思,他很豪爽地笑了笑:“沒事,沒事,您盡管帶走,要不,這雞也給您裝著?”
小道士連連搖頭:“不不不,修道之人,怎可……”
他推脫了一會兒,終於在眾人的讚揚聲中,將狐狸裝進乾坤袋裏帶走了。
在回雲倉山的路上,薛瑾好奇地問他:“你是想吃狐狸肉嗎?啊呀,狐狸肉不好吃的。而且狐狸能修成精,肯定年齡不小,年齡越大肉越老,不好吃的不好吃的……”
“你少說一句行不?”
“那你想要它做什麼?做一身狐狸大衣麼?你身子高大,狐狸太小了,做衣服的話不夠,頂多能做個圍脖……”
小道士停下了腳步,他今年十六歲,身高一直是他的硬傷,她居然說他身子高大?他眉頭突突直跳:“你胡說什麼呢?不是的,它還活著呢。”
薛瑾“哦”了一聲,感覺小道士不是很開心呢。
雲倉山的半山腰裏鬱鬱蔥蔥,盡是樹木。小道士查探了一下,四周並無旁人,他這才打開乾坤袋,一把揪出了那隻狐狸。
狐狸雙目無神,渾身髒兮兮的,嗷嗷直叫,也不知在叫些什麼。
薛瑾小聲說道:“你要放了它?”這狐狸偷了不少人家的雞,要是就這樣放走,也太聖父些吧?
不過也有可能,小道士可是能私自放走兔妖的人,放走一隻受傷的狐狸也不奇怪。
小道士沒有搭理她,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火紅的丹藥來。白皙的肌膚映襯著火紅的丹藥,異常鮮明。
“啊,你的手很好看嘛!”薛瑾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少說兩句吧。”小道士突然覺得腦袋裏多了一個人的思想,似乎也不盡是好事,她真是太吵了。
許是狐狸嗅到了丹藥的味道,偏過腦袋,將他手裏的丹藥吞入口中。
從小道士的眼睛看去,狐狸的眼神裏分明有感激的色彩在其中。薛瑾暗暗歎了口氣,這小道士的心地不錯,可是他太過善良,身為一個道士,卻屢屢幫助妖怪,也不知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