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立曾問她緣由,她隻是深沉地說了一句:“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這個答案自然不能讓許立滿意,但是他想來想去,還真沒有合適的理由。
不管她是為了什麼,既然是她的心願,他都會努力完成。他想,他們是過命的交情,是比愛情更珍貴的友情。
高三的時光忙碌而充實,許立如同一匹黑馬,異軍突起,殺進前列,成為許多同學的榜樣。他這個半道上衝出來的優等生無疑比一直優秀的陳錦倫勵誌多了。他風頭無二,隱隱有超越陳錦倫之勢。
或者,是因為大家都習慣了陳錦倫的太過優秀吧。哪怕他早就通過了a校的自主招生考試,也沒人奇怪。在所有人的眼裏,無論他取得了什麼成就,都是意料之中的吧。
薛瑾是第二次高考,可是她的緊張一點比第一次更甚。她不僅擔心自己,也擔心許立。她隱隱覺得她的任務大概要完成了。現在的許立已經是男神了。
高考結束後,全年級都沸騰了。薛瑾豪情萬丈,拉著許立去喝酒。他們買了許多的罐裝啤酒,準備在操場大醉一場。
薛瑾其實不大會喝酒,喝了一點就醉醺醺的了。她想起這近三年的拚搏努力,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難免就有些悵然。越惆悵越想喝,越喝越醉。
操場上的燈光照在她臉上,紅彤彤一片,朦朧而美好。酒鬼的智商一般為負,她竟大著膽子在許立頭上摸了摸:“唉,養了這麼久的好白菜,就被豬給拱了。”
想想就覺得悲傷。
許立一把揮開了她的手,極為嫌棄。看,平日裏再溫婉乖巧的妹子喝醉了酒,也是這個德行。
薛瑾哭號著:“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許立隻得扶著她:“行行行,我送你回家。”
薛瑾忽然停了下來,認真地說:“其實,我不叫李真彩,我叫薛瑾。許立,我叫薛瑾。”她才不是李真彩,她明明也有名字的。
許立愣了愣,聰明的少年腦補能力非常強。他瞬間領悟:“哦哦哦,你叫學錦,你叫學錦。”他心裏有點憋屈,原來,是為了學習陳錦倫。他還記著她當時說沒有理由,就是想讓他好,竟然是為了陳錦倫啊。為了一個人去勉強另一個人,他忽然有點心虛。
薛瑾身子一軟,非要坐在操場的仿真草皮上。許立無奈,隻得由她。她一會兒鬧著唱歌,一會兒鬧著講故事,瘋瘋癲癲,完全沒有初見時的溫婉乖巧。
鬧騰了一會兒,她竟腦袋一歪睡著了。
燈光灑在她臉上,她長長的睫羽微微顫抖,許立忽然想起了一種說法:如果愛上一個不能夠愛的人,你不能親吻她的嘴唇,隻能吻一下她的眼睛,必須很輕盈很小心,就像一隻蝴蝶無聲降落,再無聲起飛。
聽說,那是蝴蝶吻。
燈光暈染下,她身上似乎散發著淡淡的香味。他本來也喝了酒,此刻醉意襲來,像是受了蠱惑一般,慢慢地向她靠近。就在快要挨到她身邊時,她突然咕噥了一聲。
許立猛然驚醒,他滿頭冷汗,自言自語:“我又不愛她,幹嗎要傻兒巴嘰地去親個酒鬼”他拍拍薛瑾的腦袋,卻得不到回應。他隻能認命地背起她,她說她想回家,那就送她回家好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家住哪裏。
她喝醉了不老實,在他背上蹭來蹭去。他沒辦法,出了校門,就叫了出租車。許立感歎自己倒黴,送她回家,還要麵對她爸媽的黑臉。
李真彩的父母對女兒的交友不大關注,但是誰家的父母看到女兒喝醉了,被一個男生送回來都不會高興吧。
許立也不敢多解釋,隻假說是高考結束了,大家都很開心,同學們一起喝的多了點。
李爸爸黑著臉把他送了出去,許立剛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重重的關門聲。得,他現在還得去麵對高考失利的詩詩。
喬悅詩或許是長大了,她的性子軟和了許多,跟許立的感情也很穩定。她的學習成績一直不好,她的目標是將來開家理發店。盡管如此,她也想要一份拿得出手的成績啊。
等待的時光總是焦灼而緩慢的。薛瑾在看到成績後鬆了一口氣,懸了很久的心也放了下來。她考的不錯,許立更是超常發揮。她盯著學校公布欄裏許立笑得燦爛的照片,欣慰而悵然。他終是一步步洗去灰塵,光華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