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原禾子放下手機,笑著點點頭,“是的。父親說,很希望我們一家三口能跟他一起搬回來生活。”

雅彥驚喜道:“真的?那個老頑固終於……呃,抱歉,我是說……”

“嗬嗬嗬……”栗原禾子了然失笑,接著鄭重地向日向雅彥鞠了一躬,“很感激日向君為我們夫妻所作的努力,一直以來我們隻會躲避,沒有麵對阻礙的勇氣,也沒有想過怎樣努力才能讓父親接納我們。如果不是日向君,我想,我們一家人是不會有今天這樣圓滿的局麵的,所以真的非常感謝日向君!”

雅彥還是第一次接受人家如此鄭重的道謝,而且對方比自己年長,還是女性,一時間不知所措,臉色漲得通紅,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用謝”,結果還是結巴著說出來的,惹得栗原禾子又是一陣輕笑。

不過雅彥是真的為他們一家感到開心和欣慰,銀桑和男鹿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如果他們還在這裏,銀桑肯定會說,哦,其實我也沒想幫你什麼的,隻不過是雅雅子的下達的命令,銀桑我看在他是我衣食父母的麵子上

完成了重要的任務,接下來,還剩下一件事。

雅彥找了個安靜的巷子,靠著牆壁撥通了一個電話,“莫西莫西……午安,院長……是的。那個,我想請問一下,裕太他的新家在哪裏……哦!嗯嗯,好的,我記下了,謝謝院長!再見!”

從院長那裏打聽到水島裕太的新家,雅彥打了一輛出租車,報上地址,朝那裏進發。

不知道裕太跟親生父親生活在一起開不開心,在那個陌生的、卻又屬於他的新家裏生活得怎樣……應該是開心的吧,誰不渴望跟自己的親人生活在一起呢?

約莫十分鍾後,出租車在一扇雕花鐵門前停下。付了車資,雅彥下車,駐足在大鐵門前,從鏤空的花紋空隙裏看進去,被那錦簇的偌大庭院以及恢弘的歐式房屋給震懾了一下。

早就知道裕太的父親是個有錢人,但沒想到會這麼有錢,這種隻在電視上見過的上流社會居住的高級住宅……裕太真的在裏麵嗎?

低頭審視著自己,邊角已經洗得有了破損跡象的舊t恤,廉價的球鞋和及膝短褲,怎麼看都很邋遢。這樣的他,這樣低微的身份,還能有資格再見到已然成為貴族少爺的裕太嗎?

“請問你有事嗎?”

雅彥發愣之際,鐵門內出現一名老者,兩鬢有著花白,約莫五十歲上下,白色的襯衣,精致的領結,筆挺得沒有一絲褶皺的燕尾服,不沾塵埃、亮得發光的黑皮鞋。

這麼熱的天氣,這個人居然穿著如此正式的衣服,而且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怕熱的樣子,雙手自然地交疊在腹部之前,一雙眼睛精銳幽深,一看就是個嚴謹到一絲不苟的人。他盯著雅彥滿是防備,同時又透著幾分鄙視,如同高高在上睥睨貧民的貴族,冷傲的氣勢十分懾人。

雅彥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他那雙眼睛實在太犀利了,比逆卷綾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開始有點後悔貿貿然跑過來,但就連院長也不知道裕太的聯係方式,他除了親自跑過來見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雅彥衝老者鞠了一躬,“抱歉打擾了,我是水島裕太的朋友,我來這裏是為了想見他一麵。”

老者聞言皺眉,“這裏沒有水島裕太這個人。”

雅彥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趕緊解釋,“哦,那個隻是他以前在孤兒院的名字,他現在應該叫知賀裕太。”院長告訴他裕太的生父姓知賀,是東京很有名的富豪。

老者依然沒有展眉,“我想你搞錯了,我們少爺生下來就一直在這裏生活,接受的是貴族教育,出入的是上流社會的高級會所,孤兒院這種地方是什麼,我想他根本沒聽說過。”

裕太不在這裏?

雅彥抓住鐵門上的欄杆,急切道:“不可能啊,院長告訴我的,裕太被他爸爸帶走的時候留下的地址的確是這裏。他生下來就被媽媽丟在孤兒院,直到不久之前才被親生父親找到……”

“我說了我們少爺根本沒離開過東京。”

沒離開過東京?是院長弄錯了還是他弄錯了?

“那你們少爺多大了?生日是幾月?”雅彥不相信自己會弄錯,明明這裏的地址是裕太臨走前留給院長的,現在這個老家夥竟然否認有裕太這個人,他才不會相信他。

“抱歉我無法告訴你這些事情,請你離開吧。”老者冷漠道,頓了頓,看著雅彥的眼神又多了兩分鄙視,“我們少爺是不可能認識你這樣的人的。”

你這樣的人……

雅彥捏了捏拳頭,瞬間明白了,這位老者怕是把他當成無賴,以為他是準備仗著過去跟裕太的友情企圖來這裏沾光的。

嗬嗬!

“很抱歉打擾了您,可能真的是我弄錯了。”雅彥深深鞠了一躬,最後挺直脊背,不卑不亢正視著鐵門後麵的老者,“我想您一定有很多時間見到你們的少爺,他一定生活得很幸福,對吧?”

老者昂起下巴,眼睛微微眯起,似在琢磨什麼,半晌後才勉為其難一般點了下頭,“生活在這樣美麗的莊園之中,一切日常都有執事全程打理,自然是幸福的。”

雅彥笑了笑,“我知道了。希望他一直幸福下去。”

說完,轉身走了,沒有半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