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休息一天,隨後便是禾子小姐與成田的約會了。

回到家的成田沮喪不已,翻出自己全部的家當,別說給禾子買項鏈、買一身限量版的意大利手工女裝,那點錢就連請禾子去高級會所吃頓飯都不夠。

在強烈的對比下,成田內心的自卑被放大到了極致。

看著這樣的成田,雅彥腦門掛滿黑線,這麼容易就被現實給擊敗了,真不明白他當初是哪裏來的勇氣帶著禾子小姐私奔的。

成田很惱火,試圖折斷銀行卡,銀時拿著一罐啤酒走進來,涼涼地說:“你幹脆把錢都取出來一張一張撕掉更好,哦不,是燒掉。隻是折斷銀行卡,大不了掛失再補辦一張,上麵的錢也依然不會少。你所煩惱的是那些在你看來少得可憐的錢,所以,取出來燒掉吧,反正那點錢也不起什麼作用,也隻能是給你女兒買點玩具和零食、照顧一下一日三餐罷了。”

銀時看也不看成田,拎著啤酒就地而坐,愜意地喝起來。

成田聞言一震,微微瞠大的雙目一動不動地盯著虛空。過了好一會兒,他慢慢地將銀行卡放回了原來的箱子裏鎖好。

成田露出滿臉愧疚,“謝謝你銀桑,你提醒了我。這點錢對栗原家來說是不值一提,可對我來說,卻是至關重要。我的女兒還要靠這些錢生活呢。”

雅彥想了想,請求成田講一講他與禾子小姐在躲避栗原家追捕的時候經曆的事情。成田此時很灰心,不太願意提起當年的事情,可架不住雅彥的炮轟,隻好慢悠悠講起來。

出逃的那一年,成田與禾子在生活上雖然過得狼狽,但精神上卻並不匱乏。他們找了一家小店打零工,每天拿著微薄的收入,租住一間很破的小閣樓,夏天悶熱,冬天灌風。

盡管如此,他們還是過得十分開心。

每天早上他們一起上班,結束工作後一起下班,然後走路到小鎮上的菜市去買菜,回家後做最簡單的飯菜。禾子從前是被人伺候的小姐,成田便獨自包攬下所有的家務,包括做飯。成田每天說得最多的一句話的固定模式是——

“禾子,你想……”

吃飯的時候會問她想吃什麼,看電視的時候會問她想看什麼台,偶爾奢侈一次去喝一杯咖啡,他會問禾子想喝什麼……總之,一切都以禾子的喜好為基準。

禾子被成田這樣寵愛也很滿足,但時間長了,就開始疑惑,好像成田都沒有自己的喜好一樣,一切全憑她的感受,後來,為了這個,他們還吵了起來。

雅彥十分好奇,“那你們最後是怎樣和好的?”

成田此時的表情非常溫柔,充滿幸福,“我告訴她,我送不起名貴的鑽石戒指、買不起昂貴的婚紗、給不了她栗原家那樣優渥的生活,可是在我心裏,她又是最應該過上好日子的女人,所以,我所願滿足她在生活裏的每一個小心願。然後,我又問了她,今晚想吃什麼。於是她就原諒我了!”

雅彥愣了好一會兒,忽然笑起來,“成田桑,明天的約會,你大可以帶著禾子小姐將這段日子重溫一次。”

成田滿是驚訝,“那怎麼可以?你都不知道我們那些日子過得其實有多拮據,在禾子她父親麵前,在這個賭約之下,那樣的生活肯定一敗塗地。”

銀時側躺在榻榻米上,單手撐著腦袋,半眯著死魚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慵懶模樣,“那你就放棄好了,如果賭的是誰更有錢,毫無疑問,你輸定了。”

成田難堪地低下頭,雙手緊攥成拳,“可我舍不得禾子。”

銀時伸手挖耳朵,“沒用的魂淡,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一邊自卑著不能給女人好的生活,一邊又狠不下心放手讓她去過她本應該過的日子,你這樣的男人到底有什麼用?實在很奇怪你當初是哪裏來的勇氣和自信帶著栗原禾子私奔的。”

雅彥撇嘴,這貨跟他想的一樣。

銀時毫不留情的吐槽讓成田一時間愣了,“我那時什麼也沒想,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禾子成為別人的老婆。”

銀時掏出耳屎,在和服下擺隨手抹掉,接著摳著頭皮坐起來,“當年有如此明確的信念,為什麼現在就沒有了呢?如果你的智商還沒有欠費到無可救藥,那你就應該知道,自悲自憐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這就像是痔瘡,你總得下定決心去割掉,要不然就隻能讓它長在你的肛a門上困擾你一輩子,每次拉屎都會像女人的月經一樣流一灘血。是疼一時還是疼一世,總要下定決心。”

雅彥無力扶額:“銀桑你不要用這麼惡心的比喻。”

銀時站了起來,“銀桑說的話可是真理,既然不想失去,那就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去奪回來,就算死,那也要在重要的人身邊站著死,而不是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沒人看見的地方窩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