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也是假,真就真在確實是體弱多病,但沒外頭那些媒體寫的那麼慘。”傅長澤微微一笑,“不說這個,看你剛才好像挺喜歡那部《小奇跡》?”
以他的個性,岔開話題就是不想提這件事,顏歌也不追問,順著他的話接下去:“我喜歡這個題材,回到過去,甚至有能力改變過去,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嗎?”
“那你想回到過去嗎?”
顏歌一頓,好像被問住了。
回到過去,或許就可以阻止長玉城的慘劇,她和傅長澤都不會死,凱旋回朝,繼續奮戰在大陳王朝的前線。
可……果真如此嗎?
她垂下眸:“回去了又如何,誰也無法保證以後會如同自己料想的那樣,我喜歡導演的這個立意,即便擁有改變過去的能力,依舊會被困在過去,倒不如向前走,看看未來有什麼。”
傅長澤望著她,褪去一身戰袍,她小小一人坐在這裏,眸色黑白分明,說話間沉靜而隱忍,似乎那夜裏為長玉城百姓與將士而流的淚水,隨著春風一起飄散消失。
她真的放下了。
傅長澤閉了閉眼,又慢慢睜開,極淡地笑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出去吧。”
*
走出電影院,人才稍微少了點。略微陰沉的天幕顯示著春季的多變,細雨淅淅瀝瀝,似乎有要變大的趨勢。
傅長澤打起傘,望向顏歌:“我的車還停在剛才的中餐廳,你幾點的火車?等會我送你過去。”
顏歌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半,她定了五點半開往y市的火車,時間還算充裕。
“五點半,從這裏到火車站要多長時間?”
傅長澤回道:“最多半個小時,你先陪我去取車,然後我送你去車站。”
顏歌一頓,黑白分明的眸望著他:“沒事,我自己坐地鐵去就行,不用麻煩你。”
傅長澤走到她左邊,將傘往她那邊微微傾斜,似笑非笑:“既然都是老朋友,沒什麼麻不麻煩的,再說今天是周末,地鐵上擠得很,等你趕過去再取票,說不定就誤點了。”
老朋友?
顏歌望他,心中暗忖,是他說把在長玉城的一切都忘了,可為什麼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老朋友?對於他而已,她是個十八線開外的小演員,不客氣的說,她似乎沒有可利用的價值。
傅長澤看她一副認真沉思的樣子,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他微微一笑,慢條斯理:“顏歌,就算拋棄過去的一切,相識多年的同僚之誼總不能忘得一幹二淨吧?況且,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我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做個朋友,總比成為陌路人要有意思的多不是嗎?”
顏歌剛邁出的腳步收了回來,側身望他,黑白分明的眸微微一眯,盯著他看了許久。
傅長澤也不閃躲,大大方方地讓她看。
沉默了片刻,顏歌垂下眸,似乎有所妥協,轉身便向前走:“你說得對,做朋友總比做敵人好。”
傅長澤跟上去,與她並肩而行:“顏歌,你要知道,這個世界再不是你過去那個鮮血淋漓的戰場。朋友也好,敵人也罷,我都希望你不再像過去一樣冷得像塊石頭。”
顏歌一愣,還沒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對方已經順勢握住她的手,微微挑眉:“果然冷得像冰塊。”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傅長澤麵容蒼白得近乎透明,一副病弱的樣子,手心卻溫熱滾燙得像火,熱度從手心傳遞到她的四肢百骸,幾乎要灼傷了她。
忽然之間,她不知怎麼想起了在醫院的那夜裏,他的唇就好像是這溫熱一般,叫囂著翻湧上來,席卷全身。
瞬間,她甩開他的手,白皙的麵容轟一下發燙起來。
她別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便加快腳步往前走,也不管細雨落在了身上,沾濕了白色的毛衣。
傅長澤追上去,紳士地把傘借了大半給她,留了她點麵子沒再多說一句,唇畔卻揚起了極淡的弧度。
嗬,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