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慕辰的旨意一下,鎮南王府一下子便熱鬧起來,不斷有人想要宴請蕭寒這位皇帝麵前的大紅人,雖然也有人覺得聖上對蕭寒過於優待,但所有人都知道,聖上下達旨意的時候,邛親王與鎮南王都在場,既然這兩個人都同意了,朝中的文武大臣基本上也就不會提出異議。
唐國的曆史上從來沒有巡察使的品級能達到從一品,蕭寒這也是開國以來的第一位,更不用說蕭寒本身就是鎮南王府的小王爺,又與邛親王世子交好,本身又才華出眾,一時間,前來送帖子,套近乎的人就更加絡繹不絕。
蕭寒對這些一概不予理會,帶著陸浩跟梁紅等人在京城玩的很是開心。
這日天氣晴朗,秋高氣爽,京郊的楓葉紅得煞是漂亮,蕭寒本來打算與陸浩去京郊看楓葉,吃野味,後來不知怎地,加入的人越來越多,蕭楚,鄭江,玉寧,最後嚴慕辰和大皇子竟然也加入了隊伍,於是,一隊人浩浩蕩蕩地向京郊駛去。
因為有嚴慕辰這位天子在,食物準備得甚是精致豐富,幾名侍衛身手十分麻利地架起火鍋,將配好的底料倒入進去,蕭寒站在小溪邊,秋日的太陽十分火熱,映在水麵上有些晃眼。
“這幾天玩得很開心?”陸浩微笑著摟著少年的腰際,他雖然能夠控製自己的行為但並不代表他一點占有欲都沒有,適當的表明自己的所有權還是很重要的,尤其是麵對這群狼的時候。
果然,陸浩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都要被這群人火辣辣的眼神烤熟了。蕭寒很愜意地靠在陸浩身上,很放鬆,這樣的姿勢讓人感覺到他對身後這個男人是百分之百信任與依賴的。
鄭江死死地握著手中的酒碗,深吸一口氣後,本想要站起身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鄭江的神色變得有些奇怪,他緩緩轉過身,不再看向溪水旁。
昨晚他的父親跟他好好的談了一下,說實在的,他雖然是邛親王的世子,邛親王與他卻並不親密,即便嚴榮卿對寄予厚望,卻從來不會嚴厲的教導他怎麼做,更多的放縱他的行為,等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或者撞得頭破血流,才來收拾殘局。
對鄭江來說,母親的作用或許更大一些,也正因為如此,昨晚的談話或許是他們這兩個男人之間第一次交流各自的想法,結果……非常糟糕。即使他早有準備,自己與蕭寒不會那麼順利,但他想著至少還有有一絲希望,然而,他的父親用一晚上的時間摧毀了他所有的信心。
皇帝的羽翼愈豐,邛親王也愈加低調,這並不代表皇帝不再相信他們,隻是身為上位者對權利的本能掌控欲而已,皇帝想讓鄭江掌握軍權,這本身就代表著他對邛親王府的信任。
鄭江第一次知道,原來皇帝也會愛人,而且愛得很真,不然皇帝不會放蕭寒離開,皇帝對蕭寒的要求甚至低到,隻要能每年見到蕭寒一次,就能滿足的地步。邛親王也看出了鄭江對蕭寒的感情,他沒有說太多,隻有兩點,第一,鄭江身為世子必須結婚,留下子嗣,而這一點蕭寒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第二,若是皇帝與鄭江對蕭寒的情感被別人知道,蕭寒一定要死,到時,動手的不會是邛親王,而是其他人。
邛親王是唐國的守護神,然而暗中保護唐國的斌不是隻有邛親王這一方,他畢竟還是嚴慕辰的皇叔,嚴江的父親,對親人總會寬容一些,然而那些人不一樣,他們不會在意殺掉蕭寒後,嚴慕辰與鄭江會不會傷心,即便到時候皇帝將他們賜死,那些人也不會後悔。
鄭江佩服的就是嚴慕辰這一點,皇帝畢竟還是登基沒有多長時間,並不知道那些人的存在,也並未感受到那些威脅,卻能主動放棄,換做自己,鄭江覺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麵對著邛親王擺出的事實,鄭江放棄了,唯一的原因隻是無法承受失去蕭寒的後果,他對邛親王世子之位沒有那麼大的興趣,尤其是在軍營裏打出自己的天下後,他有誓死追隨自己的部下,有同甘共苦的朋友兄弟,如果能夠再得到蕭寒自然就更完美了。
然而……這一切現在都不可能了,放棄嗎?鄭江放下酒碗,回過頭看著蕭寒與陸浩依偎的背影,心中的不甘於嫉妒如同波濤一般在身體裏洶湧翻騰,明明已經決定放棄了,但是,真的是不甘心。
或許,等到他足夠強大後,就不會因為別人的威脅而放棄自己心愛的人了,皇帝一定不會讓人傷害到蕭寒,蕭寒身邊也有很多人在保護他,即便是蕭寒本身也並非沒有自保之力,實際上,隻要看到蕭寒在戰場上的表現,就不會有人輕視他的能力。
不一定要放棄的,鄭江心裏如此說道,還要耐心等待,再等待,隱藏好自己的心意,等到不會有人能夠從他們手中傷害到蕭寒,到那時,他就不必再如此壓抑自己了。
端起重新倒滿的酒碗,一飲而盡,鄭江望著蕭寒的目光乍一看去似無異常,然而仔細一瞧便能發現男人壓製在眼底那深深的渴望與炙熱。
鍋內的湯已經煮沸,散發出濃濃的香氣,蕭寒坐下,玉寧立刻遞來一碗菌湯,輕輕地吹涼了,喂給蕭寒一勺,蕭寒並沒有他太在意,就著玉寧的手,喝了一口湯,少年的臉頰被熱氣熏出一層紅暈,眼中似也帶了些水汽,眉頭舒展,精致的麵容露出一個愜意的笑容,讓人的心裏都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