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一幕幕閃過, 林蘇蘇隻覺難受極了, 胸口悶悶的, 呼吸不得。
周遭陷入混沌。
時間仿佛已經靜止，她以意識的方式存在, 白茫茫一片, 不知道自己漂浮了多久。
她還可以思考, 眼角濕潤，但目之所及隻有無盡的霧氣。
“該做選擇了。”
有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蘇蘇, 你該做選擇了。”
霧氣中, 花妖奇妙出現在她的意識。
“什麼選擇？”林蘇蘇疑惑地發問, 然後花妖微微一笑, 麵前出現兩個畫麵，她看到左邊的畫麵中, 正在尋找她的左瑜。從他加入, 迄今為止，他在的時候, 就不會讓她受到欺負。
左瑜是喜歡她的。
一直默默守護著。
林蘇蘇眼睛略有酸澀，鬼使神差地看向另一個畫麵。白簡坐在昏暗的樓中，修長的手緊握著她身體的手，神色複雜, 又愛又恨……
花妖笑笑, 道：“你選擇吧。不過，經過這麼多世，失望消磨著白簡的執念, 他沒了依托，沒多久就會魂飛魄散。”
也就是說，左瑜是最合適的一方選擇。
她的眼睫隨之一顫，手指漸漸捏緊。
心底的悲戚和苦澀蔓延。
白簡要消散了嗎……
係統：【以下為選擇題，宿主有兩個選項。A.選擇左瑜，宿主會回到現實世界，白簡留在懲罰世界直至消失。B.選擇白簡，左瑜會被抹去快穿的所有記憶。溫馨提醒，白簡消散在即，無法保證他的行為，有可能魚死網破，殺害宿主。】
係統一字一句，同樣傳進白簡的耳朵裏。
他嗤笑一聲，凝視著遠處的落日。
夕陽越來越低。
他能感覺越來越虛弱。
一切即將落幕。
隻是，他不願，不願讓她親眼瞧見自己消散。
花妖在原地等待林蘇蘇的選擇。
她在原地，白簡將要消散的話在腦海不斷重複，聽得她心髒隱隱鈍痛。
然後，她聽見白簡的聲音，隔著世界幽幽傳來：
【不要猶豫了。我根本不是你幻想中那麼美好。追尋的這千年，我已經厭惡你，懲罰世界的時候我替你殺喪屍，隻想你最後死在我手上。你可不要被我騙了。蘇蘇，如果你選擇我，那麼瞬間，你便已經身陷險境。】
是嗎……
人都有一死。
如果真的要死，那麼死的時候是在他的懷裏該多好。
這個念頭，如果被左瑜知道，一定會氣得跺腳，然後罵她是不是瘋了。
可是，她不願意違背心底的意願。
她是愛白簡的，從頭到尾，無一例外。
白茫茫的霧氣世界中，林蘇蘇抬眸，朝著花妖一笑：“我決定了，選擇白簡。”
白簡皺起眉毛：【明明說了要殺了你，即使如此……也要選擇我嗎。】
她再一笑，是啊，是她把善良的他變得狠毒。
她沒有理由，也無法放棄他。
——選擇結束。
她抽離白霧世界，意識在天旋地轉間，回到懲罰世界的肉身。
她睜開眼看到夕陽幾乎與地麵齊平，轉眸看白簡，看到他在開始消散前的最後表情——她最愛的表情。
斂去冷漠疏離，溫柔的眼眸，軟軟的笑容，帶著釋然的笑意。
然後，他對她說：
“夕陽消失的那一秒，便是我消亡的開始。”
她心裏一顫，臉色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