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宮裸屍(1 / 2)

元熙十三年冬,大昭第四位皇帝昭太祖曾孫元熙帝蕭成烈,繼製服倭寇,收複西疆失地之後,不顧朝臣進諫,一鼓作氣揮兵北上對戰北越,禝河一戰,所向披靡的大昭士兵不幸敗北,元氣大傷。大昭被迫簽訂停戰協議,百年不得再犯北越邊界。

日落時分,大昭北越兩軍整裝駐守於禝河兩側,兩葉扁舟從南北兩岸悠悠劃向江心。

南岸駛來的扁舟懸掛一麵旌旗,端嚴的大篆描著大昭兩字。舟上元熙帝身穿黃金鎧甲,背手而立,雖是戰敗,一身鐵骨錚錚,並未有一絲頹廢之意。

而北岸來的小舟,卻載一劃槳莽夫,一張四方矮桌,上麵簡略擺著一壺烈酒,兩隻青瓷酒盞,一碟牛肉,一碟炒花生。北越帝王呼延朔端坐於矮桌左側,一條腿隨意屈起,一手拿著酒壺自斟自飲。一紙擬好的停戰協議,被隨意壓在酒壺之下。

江心一晤,虎兕相逢,撼動天下。

呼延朔將空酒盞斟滿,徐徐推到了元熙帝對麵,略帶譏誚一笑:“承讓!”

元熙帝臉色陰沉地接過酒盞,仰頭一飲而下,拿著空酒杯咬牙道:“這杯酒,聯敬的是你北越軍師!”

所喝之酒並非敬麵前之人。驍勇善戰的元熙帝想表達的,不過是他蕭成烈並未輸給呼延朔,而是輸給了呼延朔背後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女軍師。

北越王呼延朔聽後並無惱意,執盞一笑,反手將杯中酒全拋灑於江麵之上:“可惜了,你們大昭,已無孤想敬之人。”

短短幾句話,你來我往,暗湧不斷,並未退讓分毫。兩人各執一筆於協議上草草落字。落筆後,北越王突然搖頭感慨道:“放眼大昭,自她之後,隻有將領,再無帥才!”

元熙帝身軀一顫,喃喃道:“溫賢妃?”北越王笑而不語,命槳夫劃槳而去。

次年開春元熙帝班師回朝,中原結束近十年的戰火紛爭。同年六月初六,乃國師擇選黃道吉日,元熙帝頒布詔書,冊封溫賢妃為大昭皇後,並大赦天下。

詔書曰:

聯順天親政十三載,銘記太祖之教誨,國事巨細必躬親,唯恐有怠。製倭寇,複疆土,順承民心。然端萬化之源,治外必先於治內。谘爾賢妃溫氏,乃大臣溫浦之女也。鍾祥世族,毓秀名門。性秉溫莊,聰慧敏捷,恪嫻內則,率禮不越,內恩佐宮闈之化,外解聯之煩憂。著,冊封為後,為天下之母儀。內馭後宮諸嬪,以興宗室;外輔聯躬,以明法度,以近賢臣。讚理得人,群情悅豫,逢茲慶典,恩赦特頌。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這一日,風和日麗,鍾鼓齊鳴,煙火不絕。大紅絲帶懸掛於各處街道,飄揚於大昭京城上空,遙遙一望,這座古老皇城如同一片耀眼的喜慶花海,紅浪滾滾,隻聞群眾呼聲濤濤,載歌載舞。

帝後同乘一輦,從皇宮神武門出發前往護國寺。隻見明黃華蓋車輦之上,元熙帝一身明黃龍袍,頭戴九龍鎏金皇冠,劍眉星目,薄唇緊抿,剛毅不失威嚴。他的身側倚靠著當朝賢妃,待祭告宗廟後,即將母儀天下的女人,溫時姝。

大昭京師有言:溫氏有女,淑慎其身,才可詠絮,貌妖且麗。說的正是這位溫氏家族的大姑娘溫時姝。

溫時姝身著織金彩鳳曵地長袍,梳一頭盤桓髻,正中插九尾鳳釵,雙鬢貼著豔紅珊瑚梅花頭釵,恰似那一抹誘人朱唇,眼波流轉,柳葉眉不點而翠,膚若凝脂。纖纖柔荑與元熙帝攜手而握,帝輦行過之處,大昭子民跪了一路,高呼吾皇萬歲,娘娘千歲。

帝輦過去之後,臨街一座酒樓雅間的臨窗處,一名男子一身月牙長袍,手持玉骨扇背手而立盯著遠去的帝輦,嘴角微微上揚,搖頭輕蔑一笑:“蕭成烈看上的女人不過如此!”

放眼整個大昭,敢稱呼元熙帝名諱之人,不出三個。

一是當朝太後,二是先帝僅活於世的遺妃封太妃,三是當今聖上九皇叔,被囚於天祁山的先帝胞弟定王蕭夌端。

酒樓小廝剛拿紅漆托盤承著一壺女兒紅上來,聽到這話,急忙上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左右看了一眼後俯身道:“哎呦,我的爺,禍從口出,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可得小心啊!”

話音剛落,這位公子身邊的隨扈錚得拔出一柄劍,橫在了小廝的脖子上:“狗東西,別擾了我家公子的興致!”

小廝雙腿一軟癱軟在地,麵前的公子卻將玉骨扇一收,擺手道:“不得無禮!”聲音洪厚威嚴,轉眼卻冷冽如刀:“下去,這裏不用你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