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愷威,我愛你。” 離開前,盛夏倏然踮起腳尖,摟住祁愷威的脖子。 祁愷威怕她累著,頭微低,下一刻,雙手輕輕覆上她的背部,聲音安靜寧和:“盛夏,我也愛你,很愛很愛很愛很愛很愛……” “晚安。” 兩人擁吻後,盛夏回到房間,將許願瓶係好,虔誠地跪在地上,雙手合攏,閉上雙眼,默默許下心願。 躺在床上,明明累得不行的身體,卻怎麼也睡不著。 不得已,半夜隻身一人來到花房。 打開微弱射燈,安靜凝視著眼前熟悉的一切,指尖,輕輕滑過初綻的蠟梅,香氣撲鼻。 拿出鑰匙,打開秘密基地的鎖,那些關於蘇擎宇最刻苦銘心的回憶,如一位苟延殘喘的老者,安靜地呆在沙發一角靜思。 嘴角揚起一抹輕笑,她甚至可以回憶起,在沙發上,曾經有過怎樣激烈的歡愛。 連城送給她的高像素相機,被扔進房間內的垃圾桶,拉開房間的窗簾,盛夏一一掃過牆壁上的網球球拍,想起和蘇堇年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越發不舍。 一步一步向前,當她的視線落在畫板上那張未完成的素描上時,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 拿起畫板的手,顫抖不止,她以前有上過美術班,不過學藝不精,白紙上的熟悉臉龐,卻是無法將祁愷威的內斂、低調勾勒和清晰。 如今,重新拿起畫筆,端坐在畫板前,閉上雙眼,冷靜片刻,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祁愷威仿佛還坐在那個位置,低聲問她‘夏天,還有多久才畫好?’。 祁愷威嫉妒連城的素描,現在,她給他畫一張。 當畫像加上潤色後,紙上的祁愷威栩栩如生,嘴角含笑的模樣,讓她指尖流連不已。 將畫用圖丁摁進木板牆麵,嘴角鬆了口氣,低頭的瞬間,覺察到一抹強烈的注視,順著推開的窗簾向下望去,卻什麼都沒有。 她想,隻是她的錯覺吧! 離開花房前,盛夏閉上雙眼,踮起腳尖,將毫無血色的唇,印在畫上男人的淺笑薄唇上。 她一步一步走出花房,將門上鎖,殊不知,一片漆黑的花房不遠處的街角處,一輛黑色奔馳,不知道在哪裏呆了多久。 “少爺,時間已經不早了。”司機出聲提醒。 後座,昏暗的光線下,鬼斧神工般的側臉,辨不清雌雄,妖孽一笑,百媚生。 嘴角吐出一淡淡煙圈,越發讓人看得不夠真切,後座上的男人,輕輕瞥了眼早已漆黑一片的花房,將煙頭掐滅,冷冷道:“走。” 黑暗中,黑色奔馳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走入電梯的盛夏,低頭審視著腳尖,走到自己房間前,卻鬼使神差地繼續向前,走到了祁愷威的門前。 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鏤空雕花鐵門,懸在半空的手掌,輕輕落下,倏然翻過,一寸一寸地婆娑著那精致入微的古典花紋。 花紋美妙絕倫,仿佛有攝人魂魄的力量,盛夏看得眼都不眨,時而深情,時而迷離,時而眷戀,似乎,她觸碰的,就是那張讓她念念不忘的臉。 祁愷威說:他們是合法夫妻。 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祁愷威門前站了多久,盛夏轉身離去。 心頭似乎流淌著什麼,全部化作眼眶上浮的那抹水霧。 當月牙西落,害羞地躲在雲後,黑壓壓的天空,泛著清冷的藍光,盛夏明白,她也該隨著月兒,藏在祁愷威看不到的角落了。 腳下的步伐堅定而沉重,回到房間,看著被包好的許願瓶,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隨後拿出一張紙片,寫了什麼,再折成一顆最特別的星星,重新放進了許願瓶裏。 就算老天爺趁她許願時,打盹去了,現在她又寫了一遍老天爺應該也能看見吧! 翌日清晨,當夏憶推開房門時,有些意外地看著站在門外的女兒。 “夏天?” 她發現,盛夏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可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因為她和祁愷威之間的爭執,已經有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 “媽媽,馬上我要就上飛機了,臨走前,有些話,想對媽媽說。” 夏憶點頭。 看著眼前的女兒,夏憶突然間覺得,這個自己養育了十八年的女兒,變得如此陌生,仿佛再也回不到當初的親密無間。 她明白,都是因為祁愷威。 冷靜下來,心底卻多了一分感歎,如果祁愷威不是祁暖的兒子,她也會覺得女兒和祁愷威是佳偶天成。 盛夏坐在沙發上,一臉平靜的盯著夏憶,表情嚴肅。 “媽媽,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話,你可能不喜歡聽!可我走了,這偌大的夏宅,就隻剩下祁愷威一個人了。我知道你討厭祁愷威,更恨他母親,可是你也不該……”盛夏的聲音突然變得哽咽,輕咬著拳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夏憶微微一愣,笑著道:“夏天,一早來找我,就因為那個小三的兒子?如果不是他,你又何必逃離!這一切都是祁愷威的錯!” “媽媽!” 盛夏猛然站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憶,搖了搖頭,眼神淒涼,如泣如訴:“你殺了祁愷威的母親,對於一個小三的兒子來說,難道不是最大的懲罰嗎?” “你做的那些事情,對祁愷威來說,已經夠了……真的夠了……” “媽媽,停手吧!” “夏氏的東西,我一分不要,全部折現給你和祁愷威,我們是親人,不是敵人!” 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硝煙,夏憶如夢驚醒。 她聽到了什麼? 盛夏說,她殺了祁愷威的母親…… 不,不可能! 盛夏不可能知道! “你……你聽誰說的?” 既然盛夏已經知道了,那麼是不是代表著祁愷威也知曉了? 盛夏強忍著眼角的淚滴,輕輕搖頭,“他不知道。所以,請媽媽一定要在以後的生活和工作中,多多補償他,祁愷威一直渴望能擁有真正的家人。媽媽,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此時的夏憶完全崩潰! 她不知道盛夏是怎麼知道當年的事的,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親手養育了十八年的女兒,居然以此來要挾她! “盛夏,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我的親生女兒,馬上就要去地球的另一端,卻沒有一句話要對媽媽說?” 盛夏眨眼,似乎想將夏憶看得更清楚,“我同意離開,是為了整個夏氏,而不是為了某個人。” 哪怕她肚子中的孩子是一個怪物,她也不會放棄! 為了祁愷威和他們的寶寶,她必須勇敢! “如果祁愷威在夏家受委屈了,我名下夏氏的股份,將全部轉到祁愷威名下!我說到做到!” “盛夏!” 這一刻,夏憶幾乎懷疑,夏世民是否將盛夏的身世告訴了女兒,不然,女兒怎麼會做出如此不理智的決定! 四目相對,淡淡的晨光散落在母女臉上,窗外,積雪融化,泛著清冷,盛夏麵無表情,布滿淚痕的臉,稚氣卻異常堅決! “媽媽,你一直都是強者,從你出生的那一刻,注定過著優渥的生活,這一點,謝謝你。可就算外公和祁愷威的母親有什麼,那個時候,外婆已經去世了!所有人都怕你承受不了,都瞞著你!隻有你,才是最幸福的人!可你總覺得所有人都虧欠了你!” “那你哭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祁愷威!” “你錦衣玉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可能不知道在哪個垃圾桶裏和一群流浪漢和乞丐爭搶食物?” “如果你受的委屈最大,那麼祁愷威,早就是被打入地獄的鬼魂!” ‘啪’的一聲,夏憶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盛夏稚嫩的小臉上,濃重的黑眼圈顯得人越發憔悴。 盛夏不理會,依舊揚起高傲的頭顱,徑直繞開夏憶,淺笑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你對祁愷威不好,別再想見我,也別得到夏氏!” 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夏憶第一次覺得,自己對女兒了解得太少。 她一直以為,盛夏不過是一個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她也有驕傲的資本。 可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女兒會用當初她對蘇擎宇的冷血無情,來對付她。 蘇擎宇的事,盛夏應該不知道吧? 盡管盛夏是她抱養的,可在她眼裏,夏氏,盛夏,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盛夏走出電梯,正好迎上剛下樓的祁愷威。 祁愷威輕挑眉頭,沐浴地溫和的陽光裏,穿得格外英俊不凡,似乎是以前準備,卻一直沒有機會穿的黑色西裝。 純白絲質襯衫,卡地亞的領帶扣,熠熠生輝。 一臉清冷的模樣,讓任何一個路過的陌生人都會感受到他強大的氣場。 帶著電流的目光,讓人想要閃躲,卻如此沉迷。 儀態萬千,風華正盛。 盛夏低頭,倏然瞥見祁愷威黑皮腳尖上,不知道在哪裏沾上一點灰,立刻蹲下身。 祁愷威微愣,想要拉住她,卻慢了一拍。 炙熱目光中,祁愷威滿臉驚訝,這丫頭恭敬地低著頭,居然親手為他擦掉了鞋麵上的灰塵! 眉頭微蹙,祁愷威將她扶起來,卻對上她眼底的喜悅。 “好了!上鏡的時候,會更帥氣!” ……街角的那個男人是誰咧…… 待續
夠了,真的夠了。(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