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眾叛親離時(1 / 3)

寂靜空曠殿中,玉牌碎裂的聲音異常清脆明亮。

朝歌一身銀白鐵甲,身形靜默如山,負手而立,正立在那大殿中,眼神暗沉,注視碎裂玉屑自半空輕飄飄墜下。殿中懸停的本命玉牌,如今隻餘一枚。緩緩旋轉時,便生出無邊淒清。

那人卻立在門口,長發如瀑垂在身後,一身素白衣袍,交領收束,竟未露出分毫肌膚。這般拘謹如青竹冰雕的姿態,卻分外生出些繾綣嫵媚之氣來。

他卻全無自覺,隻徐徐邁入殿中,伸出玉白修長的手指,接住一點玉屑,輕輕撚動粉末,低聲笑道:“白奇身死,翼羅叛逃。朝歌,你又當如何?”

朝歌握住他撚動的手指,將那人拉進懷中。一時間,衣衫窸窣聲落下後,殿中又寂靜無聲。

過了漫長時間,朝歌方才道:“啟洛,放棄這一界,我陪你天高地遠,終此餘生。”

那人聞言,卻是驟然抬頭,將朝歌一掌推開,雙眼明亮如烈火燃燒,落在朝歌眼中,竟有灼痛之感,“遲了。”

那人大笑,卻轉身往殿外邁步行去,隻留下一道孤絕背影,聲音便自殿外低沉傳來,“遲了。”

星衍大陸如今,正是地動山搖,風雨如晦。

風啟洛攤開手掌,掌上一陣銀光閃爍,橫條拉伸,化作一杆法杖,正是昆吾震陽昔日為他解開符印的生殺寶杖。

一杖在手,風啟洛頓覺靈力充盈,竟是成倍增長,素銀法袍寬袖鼓脹,黑發獵獵飛舞,竟不遜外界狂風。

大地轟鳴震顫,有無數裂痕彌漫,那巨蜈受傷暴怒,更是不顧一切往洞外掙紮猛衝,收束法陣一陣弱似一陣,縱使數百修士前赴後繼施法,卻蓋不住那符紋漸漸黯淡。

風啟洛卻驟然一揮寶杖,神色冰寒,身形便籠罩在銀光之中,身後便驟然打開一扇銀白光輝四射的大門。

門那頭,卻是一片狼藉荒原,唯有正中一點綠意,正是越明仙樹,被萬般嗬護中,又再生出滿樹冰清玉潔的柔白花苞。

姚守真同諸位部下立在樹下,麵色肅然道:“幸不辱命。”

風啟洛初施這等法術,不敢有分毫大意,緊握生殺寶杖的指節亦是根根發白。又催動靈力,一口氣往那門中送去。

那道丈餘見方的大門便徐徐擴大,眼見得便漲了數丈。

姚守真往另一頭望去,卻是滿臉凝重,又道:“若不滅了那頭蜈蚣,隻怕仙樹種上也難活。”

風啟洛麵色亦是凝重起來,便轉頭望向風雷。

風雷見狀,便是朝那風穴處騰身一躍,自遠攻改為近身。他手中黑金巨劍卻在此時,猛然一顫。

嗡——

那巨劍發出響徹天地的清越鳴響,無數蝌蚪樣金色符號往四麵八方崩裂四射,有若一陣金光急雨當頭灑下。

點點金紋擊中那頭巨蜈,竟在他赤金外殼烙下點點黑印。風雷抄劍在手,便是猛烈一劍刺去。

雲層轟鳴,竟炸開萬丈金光,一道閃電便直直自雲頭落下,劈在巨蜈頭頂,卻劈得歪了,未中金眼,隻落在那巨大口器之上。

饒是如此,那道金雷仍在巨蜈那堅不可摧的赤金外殼上留下一道焦黑痕跡,巨蜈亦是痛得張口尖銳嘶鳴,細細尖叫竟吵得眾人耳中刺痛,那頭顱一麵奮力掙出風穴些許,一麵更怒號不止道:“殺……殺光!”

被它震塌之處,陰氣妖魔處處飛散,籠罩四周的禁製結界愈發抵擋不住,又更多妖魔往外逃逸而去。

風雷又斬一劍,亦是電光閃爍,劈啪作響,痛得那巨蜈怒不可遏。他手中正一劍卻近乎喜極而泣,通身被金色電流包裹,聲音仿若也年輕了幾分,“老夫今日終於脫離苦海,擺脫那一百零八道符印,又履行這斬妖除魔之正職!風雷!刺他口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