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唯有寄希望於鬼王和秦夢瑤,看他們是否能夠勸服朱元璋,讓他不要繼續削減燕王的勢力,以免被天命教乘隙而入。
浪翻雲聲音突轉柔和,平靜地道:“浪某曾有幾件事想不明白,直到聽到單玉如的名字,才慢慢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和我結下過兩樁血仇,別說朱元璋已經警覺,就算他不管,我也要迫單玉如現身,要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一向閑雲野鶴,不管閑事,連胡節攻打怒蛟幫的仇都可拋開,不親自找胡惟庸的麻煩。這兩樁血仇能令他動心,必定非同小可。
慕典雲皺眉道:“難道他們暗中活動的時候,曾做下什麼壞事,得罪了浪兄?”
浪翻雲露出追思懷念的神情,微笑道:“不是得罪。惜惜之死,還有老幫主的死,應該都和單玉如有關。敝幫的千裏靈傳信中說,確定島上有內奸,內奸便是我們的幫中大醫師常瞿白。如今常瞿白已經失蹤,大概回天命教去了。”
慕典雲訝然道:“難道又是混毒?”
武功練到浪翻雲這種地步,已超越常見的限製,縱使沒有學過醫術,也沒有暗算手段能逃過他的耳目。唯一的例外便是混毒,浪翻雲想必也是從這種罕見毒術推測出真相的。
浪翻雲破天荒地苦笑道:“此外還有什麼逃得過浪某的眼睛?夢瑤很可能會替靜庵除去單玉如,但在此之前,我非要親自見她一麵不可。”
“惜惜”當然是他過世的妻子紀惜惜,老幫主便是上官鷹之父上官飛。紀惜惜因病早逝,上官飛似乎是因舊傷發作而死,這兩件事均非秘密。是以浪翻雲一臉淡然地說出來,風行烈頓時大吃一驚。
紀惜惜的死可以對浪翻雲造成極大打擊,上官飛的死則間接導致怒蛟幫中矛盾激化,險些被尊信門攻下。若均由單玉如一手導演,且能騙過浪翻雲,此人的心機手段絕不在朱元璋之下。
不過浪翻雲沒有繼續解釋,旁人也不便追問。
他們所在的這家酒肆離落花橋極近,從窗戶望出去,便能看到遊人三三兩兩的從橋上走過。如今城中的江湖人越來越多,隨便看一眼,便能看到背負刀劍的人。
事實怒蛟島已被大明水師攻占,所幸怒蛟幫一方高手眾多,淩戰天又當機立斷,下令撤退,總算沒有受到太大損失。事後戚長征等人救出被甄夫人俘獲的翟雨時,沿水道東行,準備入京與浪翻雲彙合。
他們這倒不是怯戰,而是因為看出關鍵之處在於京師,而非怒蛟幫。如果不先弄明白朱元璋和胡惟庸的關係,以及事情會怎樣發展,和胡節拚命也毫無意義。
戚長征選擇進京,乾羅和赤尊信自然也持有相同的想法。那時京中勢力又多上一批,不知朱元璋是否還有足夠的信心,認為局麵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浪翻雲離去後,風行烈兀自心事重重,發愁師父明日到京,不知怎麼說才算合適。
慕典雲向窗外眺望,忽然輕輕“咦”了一聲,詫異道:“那不是夜月小姐嗎?”
落花橋頭站著十來個人,其中有位身著男裝,頭梳英雄髻的美女,正是虛夜月。她身邊站著鬼王府四大家將之一碧天雁,其餘全是陌生麵孔。
這些人雖未封路,但自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勢,讓普通行人自然而然地遠遠避開。他們的站姿和站立位置也明顯受過訓練,封住所有可能通向中間那人的來勢。看架勢,中間那人非富即貴,說不定是皇室的重要成員。
風行烈笑道:“她總是眾星捧月般被別人包圍著,這有什麼稀奇?哪天看到她孤身一人,身邊一個男人都沒有,那才叫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