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他心底無喜無怒,一片鏡明,專心致誌地應付敵人的攻勢。
傷及他的白玉簫長度在四尺以上,乃是與彩雲帶齊名的“迎風簫”。它的主人是個一頭白發的中年人,臉容英俊得幾近妖異。他便是魔師宮中另外一位護法,與花解語有夫妻關係的“白發”柳搖枝。
紅顏白發聯手出擊,黑榜高手也得暫避鋒芒,何況還要再加上另外兩個生力軍。
閃身避開他血箭的人身矮頭禿,從頭顱到身軀都是方方正正,給人以方正厚重的岩石感覺,手持一條金光燦爛的連環扣帶。另外一人身材遠比同伴高大,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不是左臉頰上的嚇人刀疤,而是他手中至少有三四百斤重的獨腳銅人。
二人凶相畢露,一見便知不好招惹。禿頭者是“禿鷹”由蚩敵,另外一個則是“萬裏橫行”強望生,均名列昔年蒙皇座下五大高手。
這四個人全力出手時的氣勢實力,連龐斑都要高看一眼。慕典雲雖不清楚他們的名頭,從外貌、武功、精妙的配合上,也可看出來人身份不凡。
他們幾個接到方夜羽的命令,日夜兼程趕往嶽州,防止目標脫離飛鷹的定位,所以除四人之外,再無伏兵。若非由蚩敵和強望生二人想先將風行烈拿下,以免多生變數,慕典雲也沒有機會在四人圍攻下廢掉花解語。
花解語柳搖枝二人作惡多端,更有狎玩少男少女的惡行。其中原因不足為外人道,乃是因為柳搖枝婚後改不了沾花惹草的毛病,繼續做采花大盜,激得花解語以牙還牙,四處擄掠俊俏少年,以致夫妻關係名存實亡。但他們兩人之間,的確有極為深厚的情義。
花解語被慕典雲擊出數丈,摔落在地,立即掙紮起身,看也不看尚在劇鬥的三人一眼,坐倒運功療傷,顯然髒腑已受重創。柳搖枝一顆心不由自主全部係在她身上,迎風簫行雲流水的攻勢為之一滯,竟失去了趁慕典雲受傷時追擊的大好時機。
趁迎風簫的攻勢緩和的一瞬,慕典雲一式太陰指點出,借力趕至強望生身畔,折扇激射向強望生腰眼。
強望生手指已抓上風行烈肩頭,若對這一擊置之不理,自可將風行烈生擒到手。但他自忖功力與花解語在伯仲之間,如何敢置之不理,隻得倉促變招。
慕典雲體|內真氣運行到極致,雙眼爆發出閃電般的光彩。折扇重擊在獨角銅人頭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這一撞之下,強望生竟無法甩開那柄小小折扇,欲退難退,銅人似是陷入了一張帶著粘性的大網,被慕典雲帶著撞向由蚩敵。
由蚩敵為聲勢所懾,抽身避向遠離風行烈的地方。
強望生孤身對敵,生出身不由己的窩囊感覺,被澎湃如怒海驚濤,卻又無跡可尋的真氣激起了凶性。他心想如果真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帶著一個廢人逃去,日後還有何臉麵在江湖上混。
狂怒之下,這凶人大喝一聲,也不管慕典雲是否強勝於己,真元暴漲,要以硬碰硬的方式將他逼開,再與柳搖枝由蚩敵二人一起攻上,將他殺死當場。
折扇如傍花,如隨柳,仍粘在銅人身上,不因強望生急催魔功而脫開。
慕典雲要自行脫身易如反掌,但風行烈勢必落於敵手,那時先機盡失,再想救人是千難萬難。想到這裏,他一咬牙再催內勁,同樣半步不讓。
強望生麵色慘變,終於體會到花解語的感受。
對方的內力特征實在是聞所未聞,自銅人傳遞入自身經脈,運轉間竟比他自己修煉得來的功力還要流暢自然,隻要修為稍遜,難免未及阻攔便讓其觸及心脈。他當然不至於如此不濟,但無論怎樣反擊化解,花間真氣最終還是直入丹田。
強望生踉蹌後退,麵如死灰。慕典雲傷上加傷,又吐出一口鮮血,強望生的搏命一擊已經傷到他的真元。
驀地一聲清銳的簫音,迎風簫挾風而至。柳搖枝心恨花解語重傷,狂怒中竭盡全力,誓要將慕典雲千刀萬剮,為花解語出氣。
他在盛怒下出手,反而心浮氣躁,落於下乘,盡管慕典雲傷勢不輕,急切間仍占不到什麼便宜。眼前的折扇時開時合,以瀟灑好看的姿勢一連接下迎風簫的十幾次攻勢,扇開如掌,扇合如針,毫無落在下風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