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四十八
韓雨披了衣服來到院外見陰影中站著一人，上前一看正是寇玉柱。寇玉柱穿了大衣站在風雪中，幾個月不見竟蒼老了許多，鬢邊已全是白發。二人默然相對，良久寇玉柱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包置於地上，動了動嘴終是沒有開口，緩緩的轉身離去，臨走還看了韓雨一眼，眼神複雜更多的是愧疚。
韓雨將包拾起拿回屋裏見是一個手帕，打開一看裏麵有一張小小的身份證還有一疊錢。韓雨將身份證置於手上見寫著1988年的字樣，生日是3月8日，相片正是自己定親那天的樣子。聽說這身份證照需要到專門的照相館去照，也不知寇玉柱使了什麼手段，竟弄了這樣一個身份證出來。
再看看那疊錢足足有兩千，韓雨冷笑一聲道：“你送我錢，我就也再送你一程！”
正月十五元宵節，又是個大雪紛飛的日子。一大早郭嬸就端了碗餃子來到韓家，卻見門上是個大大的鎖子，一時呆在那裏。
與此同時黃二寶老婆起來卻見窗戶上塞著一封信，既無署名又無落款，打開看了三分鍾就大叫一聲，裏麵竟然詳詳細細的寫著黃二寶死時的經過。
三日後B市**隊避開G縣**重新來調查黃二寶的死因，同行的還有省城的**陸洋，他是正好來B市辦事，得聞此事，想到韓中華正好在柳樹灣就隨行來看看。可令陸洋遺憾的是韓中華在深秋已經去世，聽說還有一個孫女也在三天前離開了柳樹灣不知去向。陸洋不僅又想起那個夏日的下午自己艱難的來到柳樹灣，見到那貧窮破敗的房屋，固執古怪的老頭，還有那放羊的少女，而這一切現在都不在了，想到這年輕英俊的陸洋也不由發出一聲歎息。
案子重審時關鍵人物寇玉柱一口咬定是意外，**見撬不開他的嘴，便轉向寇鎖兒。寇鎖兒支吾了半小時，讓陸洋隨口一嚇便竹筒倒豆子般都說了出來，連夏天偷看韓雨洗澡都說了。障礙人士的話本做不了證詞，但**掌握了細節再轉攻寇玉柱，寇玉柱聽說兒子把見到的原原本本都說了，長歎一聲便放棄了抵抗。
三個月後寇玉柱因過失殺人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七年，柳樹灣一代豪強從此成為階下之囚。
但這一切韓雨已經不可能知道了，韓雨鎖了門出了柳樹灣走在崎嶇的山道上，手裏拎著個帆布做的旅行包，那是韓雨上中學時買的，不大，隻能裝幾件衣服，不過已經足夠了，韓雨本來就沒幾件衣服。
韓雨回過頭看了看熟悉的村子，不知自己這是不是最後一眼看到它了，因為再翻過一道嶺村子便看不見了。這裏留下了她太多的回憶，有快樂，有悲傷還有說不出的酸楚。
不知自己走了以後會不會有人想起，或許人們很快就會把自己忘記，也許那些羊兒們會想她吧，可等待羊兒們的最終不過是被宰割的命運，自己呢？等待自己的又是什麼呢？
一個纖細的身影孤獨的行走於天地間，留下兩行淺淺的腳印，很快大雪飄落覆蓋其上，湮滅了一切痕跡。
韓雨從柳樹灣出來，在G縣坐上長途客車，中午時分來到了B市。
B市是N省最大的城市，也是中國北部較大的城市之一，依托N省豐富的礦產資源和國家政策的扶持，B市要比周邊地區發達許多。市內上萬人的大型企業就有十幾個，人均生活水平相對較高，同時也創造了無數就業機會，有大量的外來人口湧入。因此B市也是個相對較為混亂的城市，前些年黑幫無數很是喧鬧了一陣，這幾年經過政府的大力嚴懲才略好了一些。
韓雨下得汽車隨著人群來到外邊，這時雪已停了，韓雨茫然四顧，好半天才搞清東南西北。韓雨也無目的，就順著長途客車站前的南北大街向北走去。一路走一路東張西望，雖然天氣很冷又剛下了大雪，但今天是正月十五，街上顯得異常的熱鬧，商店都已開始營業，或許過年就根本沒有停歇。路上車輛如流，人行道上也是熙熙攘攘，人們三五成群的結伴而行，臉上都充滿笑容，一派節日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