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岸時，已經是午夜。
唐念念渾身凍的沒有知覺，能撐住身體不掉進海裏。已經耗光了她這輩子所有的力氣。
到港口後，唐念念終於鬆開把手。栽在木板上，渾身癱軟。
還沒來得及休息，刺耳的警笛聲響起。無數燈光從遠處疾射而來，一對又一對的警車飛奔到港口。
警察手裏。都配著槍。
他們將槍支對準了船上那兩個男人。
似乎在詢問什麼。
唐念念實在沒力氣走過去，依舊躺在冰涼的木板上。
忽然——
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推開那些圍在一起的警察。掠著海邊鹹濕的風，驚慌、不安、又激動地超她這邊走來。
大衣在木板上打出一大團黑影。男人整個人也攏在陰暗之中，看不清臉。
走近了。唐念念能看見他猩紅的眼。
和熟悉的麵容。
“夜祁。”
她慘然一笑，下一刻。被他抱進懷裏。
*****
人都說死之後是有意識的。
唐念念也是如此。
她漂浮在空中，看著躺在床上的自己，伸手去觸碰，可她的手指跟透明的一樣，穿過去……毫無阻隔。
然後。她聽見醫生端著病曆本，一臉沉重的說：“夜總，唐小姐生命特征仍是一切正常……但不知道為什麼無法醒過來……隻能暫時輸營養液維持生命……”
唐念念順著醫生的聲音望過去，這才發現。夜祁竟然坐在病房一角的沙發上。
他聽見醫生的話後，仰起頭，露出憔悴的五官和黯淡的雙眸。
唐念念悚然一驚。
這才多久沒見，夜祁……怎麼跟老了十幾歲一樣？
下一刻，夜祁疲憊的聲音在病房回蕩。
“已經五年了，她為什還不醒……難道她這輩子都不願醒了嗎？”
五年？！
唐念念被這個消息驚到了。
她不安地看著病床上的自己，眼神又掃過夜祁兩鬢中那幾絲白頭發，茫然地搖頭……
五年過去了？她明明隻是在海邊昏了過去……怎麼一睡醒，就五年了……
“還有多久才能醒？”夜祁的聲音帶著乞求，聽著讓人心酸。
醫生不忍地解釋，“也許……下一刻，也許……要再過個五年……”
啪。
夜祁將手裏處理文件的電腦砸出去。
又懊惱地捶著自己的太陽穴。
“對不起……念念……我嚇著你了。”
他抬腳來到病床邊，握住“唐念念”的手。
醫生見狀，退出了病房。
夜祁將“唐念念”的手捧到自己麵前，輕輕吻了一口，眼神茫然。
“念念……你真的好能折磨我……五年了，我不怕再等一個五年……我就怕五年之後……你還是不醒啊……”
他的眼淚順著“唐念念”的手指縫往下滴，越來越多。
唐念念站在病床另一側，捏著拳頭，鼻腔也湧起淚意。
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見他哭，自己也難受的要死，伸手想去給他抿幹淚，手指卻穿過他的五官，直接到了他的腦後，空中，有淡淡的跟水一樣的漣漪。
為什麼！
為什麼她變成這個樣子了！
唐念念急的在原地打轉，卻無濟於事，隻能呆呆地看著夜祁將眼淚擦掉，在她額邊印了一吻後，猩紅著眼眶，離開病房。
“別走……”
唐念念跟著他身後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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