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您的副官傷勢太重,雖然送醫及時保住性命,但他今後恐怕不能下地行走了。”夜昊在手術室外踱步,心煩得想砸碎眼前看到的任何一件東西,然而長達八小時的等待,迎來的卻不是什麼好消息。主刀醫生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歉意:“很抱歉,我們盡力了。”
癱瘓?開什麼玩笑!
目送情同兄弟的左右手被送入加護病房,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他再也無法抑製洶湧的憤怒,大步朝飛行器起落口走去。沿路上,惡鬼般的表情嚇得醫護人員退避三舍,卻沒有震住靠在走廊盡頭的男人。那人肩背受傷,戰鬥服上的血跡誇張到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他伸出胳膊,攔住去路,表情很複雜。
然而夜昊瞟了他一眼,說:“帝宇,別擋道!”
“作為這次行動的負責人,沒有考慮到突發情況並及時處理危機,導致亞瑟重傷,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男人毫不讓步,不難看出他正在保護什麼:“交接工作完成後,我會辭去代理指揮官一職,同時請求軍事法庭定罪。如果你還是不滿意,讓我賠命也行,但是拜托,冷靜點,別去找守備軍麻煩。”
“我倒是想,可惜冤有頭債有主,打傷亞瑟的不是你。”夜昊站得筆直,單手握在武器上,大有過五關斬六將的氣勢:“替罪羊沒這麼當的,那幫混蛋即使知道你的奉獻也不會感謝這份犧牲。”
“聽著,我從未想過要袒護誰。那是個意外,當時變異人太多了,守備軍趕到現場隻是想幫忙。雖然和你一樣,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蟬聯三屆射擊冠軍的吳晉陽會失手擊中自己人,可他畢竟才十八歲,人生第一次上貨真價實的戰場,緊張情有可原。彈道專家也證明那是個可怕的失誤,並非蓄意謀殺。”知道無論如何也攔不住他,不想在這裏起衝突,帝宇做了讓步:“作為上司,我有義務攔住衝動的部下,但作為好友我可以放你去大幹一場,大不了替你背這個黑鍋就是了。但我希望你明白,沒人願意讓悲劇發生。”
“但他是吳青陽那個混蛋的親弟弟!”微微垂下眼瞼,夜昊的表情一瞬間猙獰起來:“隻有這個人,我沒辦法原諒他。”
“你們到底有什麼仇,鬥了二十幾年還不夠,見麵就跟瘋狗似的互咬到滿嘴毛,有意思嗎?”見他要走,男人大步跟上,牢牢拽住他的胳膊:“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但你現在處在發情期,不戴頭盔和手套到處亂跑,散發的氣味幾個街區外都聞得到。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會回家呆著,而不是徘徊在外,準備惹是生非。”
“我吃過藥了,還很明顯嗎?”夜昊皺起鼻子,仔細搜尋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空氣中的另一種氣息,真的有點濃烈。
幾秒鍾後,他冒出一個計劃,既可出口惡氣,又不會留下把柄……
成功甩掉帝宇,夜昊獨自來到守備軍駐紮的內城牆。深夜的城牆靜得有點恐怖,四周漆黑一片,隻有規律運動的探照燈從高達五十米的瞭望塔射向地麵。
他坐在亮光抵達不到的死角,雙手環住膝蓋。這通常是缺乏安全感的人才會下意識做出的保護性姿勢,但他會這樣,完全是因為換下戰鬥服後,過於單薄的便服無法抵禦接近零度的嚴寒。
他平靜地呼吸,看籲出的白氣在眼前散開,感受胸腔中賦予人類生命的器官緩和而有力地跳動,冷靜地估算還有多久才能引誘獵物上鉤。
幸運的是現在風很大,西南方向,上揚,應該能把強烈的信息素帶到極高的地方。要知道,這可是已經性成熟的omega散發出的迷人氣息,足以讓方圓兩公裏內的雄性神魂顛倒!
抬頭,目光盯著高處,隱約能看到城牆頂端走動巡邏的守備軍,並從交接頻率推算出少了某個小隊。
又過了幾分鍾,前方傳來紛雜的腳步,打破周圍的寧靜:“哈,順著氣味追過來,沒想到是這種上等貨,絕對賺到了啊。”
“怎麼樣,我就說不能錯過任何一次獵豔的機會,像這種散發出渴望交·配的氣息還到處亂跑的omega,這根本就是在暗示別人狠狠地強·奸他,不知道我們幾個能不能滿足這家夥。”另一個油腔滑調的男人迫不及待地逼近,話語中夾雜著明顯的吞咽口水的聲音。
“別說廢話了,我已經等不及想讓隻小可愛嚐嚐男人的滋味。”硬質靴底敲擊地麵的聲音由遠而近,說著侮辱性對話逼近的是三名守備軍。
一束白光照到夜昊臉上,刺眼的手電筒讓他微微垂下眼瞼,隻能看到外側印著金色盾牌標誌的黑色軍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