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有些感情即使不說,也深刻到讓人無法直視。
北門箭樓下,剩餘的南山五子正在奮力向外突圍,企圖和城外的洛國軍隊會合。而石燕正在緊急部署火矢想要逼退城外的大軍阻止會師,南山六子人數較少,卻也有著遁地之秘術,躲躲藏藏的打法也很難為人製服。
按理來說這五人是很容易出得去的,隻是五人都是一般的心思,一個是為了等九節茶大捷的消息擒了皇帝歸來,一個是把薊州城內鬧個天翻地覆再出門不遲。
“九妹怎恁地慢?平日她可是最快的一個。”玩著這種躲躲藏藏的遊戲五味子不由得有些乏了,嘟嘟囔囔道。
“瞧,九妹那便來了。”就在這時七星草遙遙指向夜霧之中穿著一身戎裝但仍舊身材曼妙,尚認得出是個女子身形的身影。
然而臉上戴著的那個青麵夜叉麵具,在夜光中冷不丁一看著實讓人一凜。
“九妹又是想出什麼花樣來了,戴這麵具嚇唬人呢。”八角楓看見來人,不由笑道。
看見女子背上的布兜裏似是一個人頭模樣,四方藤不由大喜,心道是定是一擊得手取了那狗皇帝的人頭,如是這般把人頭亮出來給玄國將領看,必定令他們人心大亂。
“諸位哥哥姐姐,小妹來晚了,真是過意不去。”即使是帶著麵具,活潑的聲線依舊,倒減了幾分戰場上的殺氣。
“九妹說哪裏話?狗皇帝的人頭可是拿到了?”四方藤笑逐顏開,其他人也是一臉好奇地看著女子身上的布包,就連平素冷淡的六月雪都翹首企盼著。
“自是拿到了,狗皇帝真是不中用,小妹的蟲兒三下兩下就把他搞定了。”
“九妹果然好手段。”七星草讚道,“也多虧了九妹勾引那皇帝,那色皇帝……哈哈!死得活該!”
“就是,狗皇帝就那點本事,還想輕薄於小妹我,哼。”
“話說回來,九妹怎會帶著這麼嚇人的麵具?”八角楓多嘴問道。
“自然是怕路上遇到什麼敵手,若是這狗皇帝的人頭落到了別人手裏,豈不是沒法威懾那些狗屁將軍?”趾高氣揚的高傲語調,“話說回來,這皇帝死的時候表情十分有趣,大家要不要來看一下?”
“九妹的手段,我們自然是佩服的。”六月雪也流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跟著五味子,七星草和八角楓一起湊了上來。
夜叉麵具後的美目中閃過一絲寒光,卻在麵具的黑暗後麵,不著痕跡。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四人把頭湊過來的那一刹那,手中的布袋揚起,裏麵的生石灰順勢飛了出來,濺射了四人滿臉,更有許多進了四人的眼中,一時間四個人哀嚎不迭,哭爹喊娘慘叫連天。
四方藤見此異狀忙一個縱躍跳開,子苓的一劍去勢如風,隻傷了他左臂。
“你是誰?九妹呢?”四方藤捂著傷口,麵色鐵青道。
子苓不答,寒芒閃過幾劍逼退四方藤,招招都是殺招,勝在出其不意。
“鼎鼎大名的南山六子也有大意的時候啊。”
聽得子苓一聲輕歎,身子已經欺近前來。
一劍封喉。
快如閃電的速度,如暗殺者一樣敏捷的動作,四方藤連喊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就躺倒在地上。子苓回過頭去看著在地上痛得打滾顯然眼睛已經瞎了的剩下四人,並沒有繼續殺了他們,看著衛兵紛紛跑來把四人綁好,她注目著猶帶著血跡的劍刃,心裏微微恍惚。
自己到底已經變成了可以麵不改色地殺人的人。
但是她不能退,也不會退。
她是將門之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後。
看見外麵的人躁動不安,知道必是南山六子失手一事讓對方亂了陣腳,她也知道石燕的部署能力,想必此門無虞。
外麵並沒有見愁,她摘下麵具,向石燕致意。
“竟然是皇後娘娘!”石燕驚呼了一聲道,“木將軍在戍守東門,正在與繭那些人對陣,那些人陰險歹毒無孔不入,末將這裏並無大礙,若是皇後娘娘能去助木將軍一臂之力再好不過。”
剛才眼看著子苓從誘敵到殺敵,石燕已經對子苓很是佩服,想著如此少女卻有如此計謀和身手,必不是會拖人後腿的大小姐。
“多謝石將軍,告辭。”子苓聽說了父親的下落,便借了一匹黑馬急急向東門馳去。
不知為何,魂魄深處,似乎有什麼聲音在悲傷地低鳴。
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就是一種莫名的恐懼和衝動,一種好像要永遠失去什麼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