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發現,傳說中的墨竹……還是生得很美的呢。”男人別有深意地笑了起來,帶著淫邪和猙獰。
“是啊……真是想不到的美人,雖然身上帶著傷,不過身材真的很好,看看這腰身……嘖嘖。”剛才那個提議帶他上岸的男人仿佛知道了老大的心意,笑眯眯地說到,伸手去把蒼術身上襤褸的布條扯下來。
一直冷漠的男人因為這句話瞳孔驟然收縮,並開始徒勞地掙紮,然而手腳已經變得無力的他隻能任人宰割,被人剝得赤條條的一絲不掛。
看著蒼術的眼神裏帶了若有若無的惶恐,打手們得意而猙獰地笑了起來。
木筆遊走在子苓的神識之中,他隻看見一片霧蒙蒙的混沌。
不清晰的記憶碎片從身邊飄過,帶著令他熟悉的感覺,有些散落的沒有被迷霧遮蔽的記憶中還依稀可見他的身影。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子苓神識中的本體,然後為她解開心結,他如遊水一般穿行在不清楚的那些關於木蓮的記憶之中。
他要找的,不過是作為子苓的記憶罷了。
眼看著霧從身邊散去,他明白已經很快接近了她神識的中心。
他現在的力量不足,隻能在她的意識中停留一炷香的時間。
遙遙看見一個白衣的少女孑然而立,他知道那便是子苓,便加緊了腳步往前趕去,準確地說是遊去。
越是接近,越是清楚地看見了少女周遭的景色。
綠意盎然,春意燦爛。
連天的蓮花的美意,抵不過她望斷秋水的雙瞳,彼岸那端,是無法企及的俊美男人。
木筆一眼就認出了對麵那個一身玄色戎裝的男人,自己的宿敵,洛國的青年將軍見愁。
子苓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呆滯,卻始終沒有移開自己的眼睛。
對岸的見愁似乎發現了木筆的存在,一雙眼似笑非笑向他看來,帶著嘲諷。
子苓察覺到見愁的不同,回頭望時竟見是木筆,不由一愣,開口喚道:“爹?”
木筆的介入讓她把注意力從見愁身上轉移開去,驚訝地發現木筆不屬於自己編造的美好夢境,她更是驚疑不定:“爹……是怎麼進來的?”
“你就是為了這麼個小子寧可封閉自己的神識?”木筆看著子苓的樣子,又急又痛,忍不住訓斥道。
卻沒想到子苓在這一番話下低下了頭,眼淚悄悄地湧了上來,令木筆一愣。
“他想要我死……我死了……他就開心了……”子苓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帶著無法忍耐的痛苦。
知道自己編出來的夢境裏他會和自己溫存,或者在對岸守望,至少自己的夢裏他不會舍棄自己,她多麼不想回到那個被他拋棄的現實之中。
他那個時候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她心裏刻下消不去的傷,她不願意醒過來被那種傷痛折磨。
“為了這種人,值得嗎?”木筆痛心地抓住她的肩,失控地說道。
“不值得,”子苓苦笑了一下,臉色蒼白,“但是爹……好痛……他把劍刺進我胸口的時候好痛……人還活著,心卻碎得再也補不回來。”
“人沒死,心就有活過來的一天啊。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好嗎?你不過是懦弱地在逃避你應該麵對的一切罷了。”木筆懇切地說道,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爹,我不想當皇後。”她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我就是不想麵對,不想麵對我失去的自由,也不想麵對我失去的愛人。而且我能為他做的不就是讓自己消失嗎?我知道都不值得……但是我愛了……便沒有……沒有辦法了啊……”
淚珠簌簌而落,令木筆不忍再說下去。
“世上難道你愛的人就隻有他嗎?”木筆為她擦去眼淚,“愛你的人又隻有他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讓很多愛你的關心你的人擔心呢?想想爹……爹都一把年紀了……你姐姐又……你難道想讓木家就這麼完了嗎?”
“爹!”子苓被木筆的一句話嚇得止住了淚,抓住他的胳膊搖晃著,“您在說些什麼?木家怎麼會完了?”
“洛國的軍隊馬上就要打進來了,爹的時間也不多了。”木筆輕輕摩挲著小女兒的頭,歎道。
“您……說什麼?”子苓臉色陡變,“什麼叫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