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逆天,然而對她來說並不是解脫也不是奮力一搏,而是從一個難耐的束縛到另一個束縛。
她和他的父母都不在這裏,所以她和他便不能拜高堂。
“夫妻對拜!”
她盈盈低下頭去,看不見他的麵容,她不惶恐緊張亦不感到開心。
就在這時,異動突起,雖然是極細微的騷動,在她聽來卻如同平地一聲雷。“見愁,有刺客。”還未俯身,她便警覺地抬首,不知道此刻是不是應該掀開蓋頭,她隻是警惕地朝著剛才發出聲音的方位。
好像不是一個人,是一隊人馬……
心中的不安感愈發強烈,而沒有聽到接近的隊伍的聲音的見愁正因為她的風聲鶴唳忍俊不禁:“成婚的大喜日子,你不必這麼疑神疑鬼,我的人就在外麵,你怕什麼?”
他說得太輕鬆也太自信,可是她卻無法忍受那愈來愈接近愈來愈密集的馬蹄聲。
毫無疑問,這麼大的軍隊,一定是衝著他們來的。
她再也不能忍受,反手握住見愁的手,急急道:“快點撤離這裏,不然就來不及了。”
她的語氣是不容他半點反駁的餘地,讓見愁不由一愣。
他知道子苓能夠聽見一些他聽不見的聲音,但是此刻也不得不懷疑是子苓擔心過度,畢竟他並不認為會有什麼人對自己不利,在玄國自身難保的情況下,自不會派出兵馬來追殺他。
然而他的鎮定在他聽見由遠及近的馬蹄聲的時候潰敗,很快事實便證明了子苓剛才的提醒並非空穴來風。
一時間,殿堂內所有人都警戒起來,見愁的後背一下子僵硬起來。
恐怕現在屋外有著千人的行伍,正在一點一點把入口堵住。
見愁心一沉,心知如果可以調動這麼多人手,必定是衝著他來的,而他們的目標說不定就是子苓。
那麼他自是要會上一會這個始作俑者了。
眸色一轉,他的眼神變得冷酷而犀利。
已經入夜。
蒼術承認在自己看到那條小船的時候迸發出的一線喜悅的心情,在持續的奔走之中漸漸消弭,隻能撐上一天一夜的藥力,距離失效隻有不到兩個時辰,而他還是找不到她的蹤影。
肋下開始隱隱作痛,告訴他已經不能再勉強自己了。
那個白衣女子說的話,他並不知道真假,卻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地遵照著她的話去一點點尋找子苓。即便是那個女子說出了就在這附近,他仍舊把他所能觸及的所有村落都匆匆掃過一邊,卻還是線索全無。
天地茫茫,藏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若是無緣,隻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也隻能兩處茫茫皆不見。
忽然他聽見一陣隆隆之聲似是行軍之聲從遠方傳來,心念一動,知道見愁所率領的是騎兵,心想或許會和她的下落有些關聯,當即俯耳在地,細細聆聽動靜。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他忙竄上身旁高大樹木,待到看見了黑壓壓的一篇人頭,不由悚然一驚。
雖然他見過很多大陣仗,但畢竟是擅長在背後突襲的類型,並未和大軍正麵對陣過,此刻看見如此軍隊浩蕩聲勢,多少有些震撼。
他目力極好,一眼就看見了領頭的人,這一看之下更是吃驚。
那個人赫然竟是繭的少主。
若是繭的少主,說不定是和見愁的人馬會合,他心想著說不定跟著這些人便可以探聽到子苓的一些消息,便再不遲疑,拔足跟上鷹不泊的隊伍。
他知道這樣做如果被少主發現,他必死無疑。
但是他別無選擇,他隻有兩個時辰,他必須找到她。
那個叫做夏天無的女子的話在他的心裏不斷發酵,讓他感到無端的惴惴不安。
——如果找不到她,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