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肆 回首前塵欲斷情(中)(2 / 3)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名叫子苓的姑娘才能夠意識到自己所背負的責任,重新做回木蓮。

玄參望著如此溫柔地為他沏茶,寬慰著他的子苓,心中湧起異樣的衝動。

眼前的人,還是那麼美,美得超凡脫俗,淡如雲煙的眼神中依然沒有刻骨銘心的紅塵愛戀,然而對他卻做著一個賢淑的妻子該做的一切,這曾經是他夢寐以求的一切。挑燈夜讀的時候紅袖相伴,與他而言是何等快慰。

盈盈一圈燭光下,她溫婉的側臉,讓他情不自禁擁她入懷。

即使是她百般順從,即使她如此乖巧懂事得令他心疼,即使她決絕地跟了他來,她眼角的一抹淡漠還是像一支懸在他心頭的匕首,隨時可能刺入他脆弱的心。他總是害怕她離開,害怕她的人就像她眼神中的那點繾綣和掙紮會如煙雲般消散一般消失不見。

畢竟她對那個將軍的情,曾經那麼深地刺痛了他。

“朕相信你的才幹,隻是你也要保重身體,那些責罰便是走個形式,也是無妨。”撫摸著她的秀發,他吻著她的頭頂。

“臣妾明白分寸。隻是臣妾在想,每日誦經禮佛,菩薩總也會關照些。”說著她歎道,“臣妾不能過問政事,是以不能為皇上分憂。”

“苓兒說哪裏話,有你這份心朕就很滿足了……”他把臉埋在她微馨的發中,喃喃道。

“……臣妾會覺得自己很無用。”她頓了一下忽然說道,仿佛在猶豫什麼。

“何以如此覺得?”

“臣妾是個……無能的皇後。”她淡淡道,有些自嘲地微微笑,“戰火紛飛哀鴻遍野,所謂的母儀天下也不過是在祈求上蒼保佑他們。”

“否則又能如何呢?”他亦苦笑。

子苓聽出他語氣中的苦澀,終於忍下了後麵的話。

她本想請纓率兵,然而卻終於在禮法下屈從。

便是沒有皇後親自帶兵打仗的先例,恐怕玄參也不會允她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玄參的變化倒是令她有些訝異,她本以為他不會對她傾注過多的關心,是以從未抱有任何期待。她曾以為玄參對她不過是對占有欲,沒想到他現在待她,比她想象得好太多。

正是這種關心和這種憐愛,才讓她說不出親自率兵的話,至於妄論政事之罪,更是她觸碰不得的禁地。

其實也好,如果不能親臨沙場,便不用與……見愁為敵。

眼神有了些微的渙散,隨即如常。她心中暗罵著自己,到了此刻她居然還會想著見愁,她是何等的不守婦道的女人。

“已經晚了,臣妾不便叨擾,這便回宮去。”她聞到他身上濃鬱的龍涎香,輕聲說道。

他有些戀戀不舍地放開她,猶盯著她收拾起茶盤的身影。她看見他一臉舍不得的神色,忽然心裏湧出一股暖流,不同於愛情,然而卻溫暖了她的心。

或許作為相伴一生的人,除了他是君王,無法一心一意地隻愛她一個以外,他無可挑剔。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忽然想起這樣一句話,心中的暖悄悄染上了一層霧。

第二日子苓便前去佛堂領受跪罰,並在那裏抄寫經書。雖然手下人紛紛勸說她讓她不要如此認真,說皇上待她如何情真意切,切莫跪壞了身子,她隻是麵容淡淡,婉拒了宮女太監的提議。並不想落人話柄,她亦自覺有錯,況且她的身體本就比普通人強壯些,跪了也不會有什麼打緊。

皇太後對她的賞識在意料之外,亦讓她受寵若驚。想必自己失憶的事皇太後也有所耳聞,那麼三番幾次提及自己兒時舊事以及與玄參的往事便是想要她早點想起那段記憶,雖然她並不記得任何事,這位皇太後對她的疼愛她看得清楚,平白間便添了幾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