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一片許多種族共生的土地,大家見狀也都了然。
然而此番還是埋下了重重疑點,譬如作為人族的大將軍是怎麼會和妖族有所牽連的?而妖族向來不好討價還價,又是用什麼換了如此珍貴的東西?雖然手下人心中各有想法,但是明麵上還是什麼都沒說,畢竟營救太子大事為重。
隻是最近發生的反叛之事太多,不得不讓人覺得是有內奸在裏應外合。而這個內奸的身份是誰,大家亦是心照不宣。
若是傳出和魑魅魍魎之輩有關的陰謀,那麼這個幕後主使便必然是木元帥,絕不做第二人隻想。
那些黑衣的不知為何人指使的烏合之眾本就勝在突襲,想趁著風雨攻其不備出其不意,然而卻沒想到子苓會帶著玄參逃得如此之快,更沒想到還有一批援軍。如果木筆沒有帶人前來,有子苓在他們隻怕也難以取得玄參的項上人頭,是以最開始拚命的盡頭到了最後也已經變成了負隅抵抗,士氣不振。再加上木筆率了援軍前來,把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眼見勝券在握,木筆大吼一聲:“捉活的!”一麵指揮麾下的將領,一麵把蓑衣披在子苓玄參二人身上。
兩個人隻有一件雨具,玄參滯了滯,想起幾個時辰前對她的瘋狂,不由有些猶豫。
她會不會討厭他的觸碰?他差點把她……他差點強迫她……
尚在猶豫之間,卻見子苓把蓑衣披在他身上,然後自然地靠進他的懷裏,讓衣服遮住兩個人的身體。
那些動作那麼理所當然,就好像相愛的伴侶。
他環著她,一顆心小小地顫抖著,有些起伏,越跳越快,臉上卻是出奇的平靜。她在他懷裏很安靜,一動也不動,目光追隨著木筆殺敵的身影。他滿足地喟歎了一聲,下頜抵著她的頂心。
好像就這樣抱著她,一直這樣,永遠這樣。外麵是淅瀝不絕的雨聲,任它狂風怒雨,他和她的世界隻在這一件蓑衣之下,是世間萬物都不能打擾的。
相比他內心的那些溫情內容,她則是另一般心思。她的目光一點也不肯從木筆身上離開,她望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父親,頭開始一點點痛起來。
好像有種痛不安地在她腦中生長著,一點一點蠶食著她的知覺,不斷拉扯和噬咬著,好像要把她的頭一分為二。
她的父親是當世英雄。不知為何她有著這樣的自信,父親的身上有著非同常人的氣度。還有些她熟稔的,和自己體內的力量發生共鳴的東西。這是她在別人身上找不到的,她知道普通人身上沒有“氣”的存在,而眼前這個男人則是和她一樣,有著很深沉的“氣”。
隻是他一直壓抑著沒有爆發,是以隱藏得很好,如果忽略掉她敏銳的感知力發覺的他才施術不久這件事來看。
從剛才他的呼聲中看,內力也是很強的,武功也必然不會很弱。
她真的很自豪,能有這樣的父親,這是她在失憶之後決計不敢想象的。
隻是好像有些很憂傷的聲音,在她塵封的記憶中顫抖著敘說著些什麼,讓她眼前止不住的暈眩。
好像有些人在說話……是誰……好像有些片段閃過……是什麼……那些熟悉的……卻又抓不住的感覺……
“木蓮姑娘,你知道我一直對你……”
“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姐姐今天大婚的日子……”
“嗬嗬……以後我就是你的姐夫了……她總是誇你……”
“蓮兒……你也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無數個聲音在她耳畔嗡嗡作響,腦內忽然是一陣仿佛被利刃刺穿的痛,她忍不住痛呼一聲,眼前一黑,栽倒在玄參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