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白衣夜奔度陳倉(下)
拾伍 白衣夜奔度陳倉(下)
“道長說笑了。”鷹不泊神色冷然,卻要硬扯出一個微笑來,僵硬的嘴角明白無誤地顯示出威脅之意。
“白芨句句屬實,怎敢欺瞞?”白芨忙道,生怕鷹不泊一個不悅就加害白蘇。
“哼,”鷹不泊見白芨心急如焚的模樣心中大快,嘴上卻毫不放鬆步步緊逼,冷哼一聲道,“照道長的意思,這和龍產生契約,豈不是還要先為龍死上一遭?人都死了,何談平天下?”
白芨歎氣道:“和龍訂立契約的人,本就要死過一次方可以。”
“這又是如何說來?”鷹不泊眸光一閃,如此問著。
“靈肉分離之時如果契約成立則得生,如不成唯有一死。若要契約完整,必須身先死。”白芨平靜答道。
“什麼叫契約完整?”
“通過一些法術或法器的輔助使人進入假死狀態從而訂立的契約就是不完整契約。”
鷹不泊沉吟片刻,饒有興趣地問道:“這是你們的條件吧。蒼龍的契約又要如何?”
“這個便不知了。上次那女子……可是木家的人?”白芨微微抬眼,直截了當地問他。
鷹不泊幹笑道:“道長問得太多了。”
白芨默然,兩人便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鷹不泊帶著取笑的神情望著白芨,就如看著籠中鳥一般自得和悠閑。終於白芨耐不住他的咄咄逼人的注視,開口打破沉默:“鷹公子是要用和白芨的契約換小蘇的自由,可是如此?”
“道長很識趣,”鷹不泊帶著惡意的侮辱和挑釁語氣說道,“不過,可不是和我的契約哦。希望道長可以好好地研究一下,這個不用死就能訂立契約的方法呢。我可是……相當期待的,想必白蘇白公子,也期待著白道長早日尋到契約中的命定之人吧。”
無視白芨把牙咬得咯咯作響,鷹不泊放肆地大笑數聲,拂袖而去,連桌上的殘茶瓷杯也棄之不顧。白芨急急喝道:“鷹公子,請讓我見小蘇一麵。”
鷹不泊聽出白芨焦急的口吻,心滿意足地微笑起來,盡管今天丟了顏麵失了木藍,但在白芨這裏總還是一帆風順。“見麵現在還太早了,待到白道長契約既成,我便讓你們姐弟團聚,可好?”眼下之意,則是白芨如有半點不從,白蘇便是性命難保。
白芨恨恨道:“我自會與你們契約,但是也不準你們動小蘇一根指頭,否則我不介意和你們玉石俱焚。”
“是麼?道長自甘下賤自比為頑石還真是恰如其分。”鷹不泊語調輕輕,似乎帶著笑意,“時候不早了,還請道長回房安歇吧。今日之事,我便不追究了。”
見白芨仍是不語佇立,鷹不泊又補上一句:“對了,令弟並不在這裏,再往深處去道長討不了好去,可別怪鷹某沒有提醒過啊。道長還請好自為之。”
滿溢的得意之情令白芨不由戰栗,這是一個何其可怕的男人。從深處算計著別人的行動,用他人的軟肋迫使他人順從自己的意願,用心險惡手段殘忍,好像隻要是為了他想要得到的無論是何等殘酷卑劣的手段都可以使出來,更可怕的是他暴虐別人時那種快感盈滿眼底的瘋狂,仿佛他天生就是希望別人去臣服於他希望別人畏懼他一般。一向平靜如水的臉龐上望向藍衣男子的眼中不免帶了些恐慌,白芨絕望地閉上眼,跟著鷹不泊走了出去。
且說木藍這邊,見愁帶走木藍後本就沒有費心多加看管,他知道鷹不泊那邊的人手段毒辣防不勝防,帶木藍走本來是天南星的旨意,但是跟鷹不泊過招之後他已經明白自己孤身一人並非繭的敵手。況且帶子苓回洛國的重要度在從鷹不泊手下奪過木藍之上,天南星本來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讓見愁去攪局,而見愁也成功地完成了給鷹不泊一個下馬威的任務並且全身而退,雖然撤退得並不漂亮,但是總算是安全離開繭的控製範圍,而這之後對於隱沒在暗處的見愁來說作為人質的木藍已經沒有太大的利用價值,怎麼帶著子苓會洛國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關鍵。並且參詳透了子苓和木藍關係的見愁,隱隱覺察到天南星賭注的天平更傾向於子苓一些而非木藍,而這其中必然和木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因此他對於木藍複被繭的人帶走一事,並不驚訝也並不介懷,甚至於聽見彙報之後隻是微微一笑,似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