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苓癡癡地佇立著,撫上他吻過的臉頰。她的麵龐燙得嚇人,讓她心驚。她感覺他吻過的地方像被灼燒過一樣,而且不過是星星之火,卻以燎原之勢蔓延到她的全身。四肢百骸間都是暖洋洋的,就好像醉了的感覺。
他的笑,他的笑多麼好看啊。
他的憂鬱,他的憂鬱多麼讓人心疼。
他的吻……
他的吻又是多麼熾熱!
不過是輕輕的一個吻,卻讓她感覺到了纏綿的情意。她不禁微微笑起來,像是回味那個吻一樣閉上了眼。一時間她幾乎忘記了身邊的喧鬧忘記了著火的宅子,好像她今生今世,隻剩下初嚐的幸福感。
“小姐!”一個熟悉的粗糲的男聲把她的思緒喚回現實,她如夢初醒般地抬頭,隻見遠遠的正是兩個她熟悉的身影。
“蓯……蓯蓉姐姐……”回過神來的子苓訝然。他們怎麼會找來的?不是告訴過他們不要來找她嗎?她想起自己不辭而別,辜負了蓯蓉對自己的一片心意,此時再見,就好像犯了錯的孩子被當場捉住一般羞愧不已,是以語氣間帶了惶恐。
蓯蓉蹬蹬幾步跑過來,還沒等子苓反應過來,已經被她狠狠抱住。聽到蓯蓉在她耳邊嗚咽的聲音,子苓更是又羞又愧。蓯蓉不能說話,隻是嗚嗚咽咽地哭著,好像受傷的小獸,聽得幾欲讓子苓心碎。抬眼看決明時,決明已經到了跟前,輕輕拍著蓯蓉的後背安慰著。
“你們怎麼會來的?”子苓問道。剛才決明的呼喊讓她心念回轉,她想起見愁的房屋還在火中,她卻如此想著女兒情事,這讓她不由得覺得自己可恥。她遠眺救火的眾人,看見他玄衣穿梭其中,不慌不忙,心下稍安,又回頭來望著決明蓯蓉二人。她見決明形容枯槁風塵仆仆,明白必定經曆了一場風波,又見蓯蓉愁容不展,心中一動,一種惶恐之感油然而生。
“唉,說來話長。”決明正想著如何開口。如果他直陳理由,恐怕子苓會把這一切歸咎在她自己身上,他也是一言難盡。
“子苓,你的朋友嗎?”就在這時,玄衣的男子翩然而至,打斷了決明的話。子苓見到見愁救火歸來,心下大感喜慰,忙向見愁引見道:“這就是……我曾經跟你提到過的決明公子。”
她對見愁的稱呼上已經不冠公子,顯然已經是和他熟絡。蓯蓉見過見愁,略施一禮,見愁知她啞疾,對她笑笑算作招呼。決明不大懂江湖禮數,隻是草草抱拳稱道:“見愁公子。”
子苓寥寥數語講述了見愁和她初遇的事情,聽聞見愁曾經幫助過蓯蓉,決明當即連連稱謝,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子苓見見愁的模樣,看他談吐自若,就好像方才什麼也沒有發生。回轉間見在眾人合力下大火已熄,隻是亭台樓閣,無一不焦,顯然這良苑小宅已經不複昔日風雅模樣。
子苓微微歎氣,都是因為她,她到底還是連累了見愁。見愁見她惆悵,好像了然她心意一般謔笑了一下道:“這房子,本來也沒什麼用了,賣也不值得幾個錢。”子苓知道他故作輕鬆,故意說這樣的話讓她沒有那麼難過,這樣一想,心裏更是悶悶的,頓時低頭不答。
混跡在人群中救火的鬼白此時正在一邊扮作小工模樣喝著水,不住地抬頭打量著見愁四人,心中回想起之前和見愁的對話,不由得惋惜不已。然而見愁不愧是將軍風度,千萬兩黃金堆砌成的雅致小築,談笑間就付之一炬,還言不由衷地說著這種“不值得幾個錢”的謊言,把子苓那個小姑娘騙得團團轉。大火當前居然還不慌不忙地偷了個香,這一切都被鬼白看在眼裏,實在讓他哭笑不得。
“將軍,那可是你剛剛花了一萬兩黃金造的……那木材都是……”動手之前鬼白徒勞地歎道,看見愁那神情就知道,他這決定一出口便如脫韁野馬一去不回。
“比起讓它爛成一堆朽木,不如千金散盡換美人笑。”見愁笑得風流,不動聲色的憂傷被他壓在平湖一片的目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