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對邀佳人剪紅燭(下)(2 / 3)

待到兩人走開去,蒼術有些猶豫地再次湊到窗前。若是他身上無傷,這兩個人便隨手料理了,可現在他擔心萬一失手這兩個侍從引來別人。想著自己這殘破的身體不得不做賊一般潛入,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

他小心翼翼地撬開窗,輕車熟路,不發一點聲響。他輕巧地落入房內,眼睛微眯觀察著周遭。久經訓練的他夜視能力很好,隻見一扇繪了牡丹的屏風遮了裏間,他放低身體躡手躡腳地靠近去。

屏風後麵是一方書桌,桌上是一幅畫卷。蒼術本未在意,一掃之下隻覺得畫中女子身形熟悉,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一看讓他震驚不已,畫中女子五官不全,隻畫了一雙眉眼,眉目如黛,帶著淺淺笑意,一雙美鳳清澈靈動,那不正是出現在他夢中人的他熟悉的思念的眷戀的眉眼嗎!

還未從震驚中平複,忽覺一陣劍風從眼前掃過,他險險避開要害,肩膀一痛,竟已被刺傷。疼痛讓他從乍見子苓眉目的驚詫中恢複過來,殺手的本能占據了他的全身,他這才發現本該躺著白蘇的床上空無一人,而書櫃後有人微微喘息,正是白蘇。

他如敏捷的獵豹一般撲向白蘇,轉瞬間已到了白蘇身前,不管背後肩上傳來的劇烈疼痛,一把卡住了白蘇的咽喉。他的手勁甚大,白蘇表情痛苦不堪,臉色也慢慢變得青紫。

蒼術此時也是大口地喘氣,剛才他生怕白蘇呼喊猛地衝來已經耗光了他的力氣,他感覺到自己後背的傷口全都綻開,肩膀和背後汩汩流出的血把他身上的繃帶和身體粘在一起,疼痛難忍。饒是如此他也是強打精神,半分也不大意,手下也是逐漸加力,不一會兒那白蘇就不省人事。

蒼術臉色蒼白,鬆開手時白蘇癱倒在地,他也差點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他不知道為何迷藥對白蘇無效,但看情形雖然白蘇對他的行動有所察覺但沒有呼救,想是對自己頗為自負想要獨力解決,抑或是怕呼救聲打草驚蛇,不如請君入甕。

他咬牙忍痛負起白蘇,從窗出了,縱身躍過高牆,一路向東方去了。他雖然步履有些蹣跚但一路上躲躲藏藏,也沒遇到什麼麻煩。

他剛才聽到的那些話依然盤旋在他的腦海。見愁也到了都城,他是來做什麼的?那個靈兒姑娘又是誰?為何白蘇的房中畫上的人的眉眼和子苓如此相似?一個個問題鑽進他混沌的思緒,摻雜不清。

與此同時,那身處喧囂之中卻仍存著寧靜的小院內,玄衣的男子和白衣少女對坐著,麵前一壺清茶,一支紅燭焰火如豆搖曳躍動。微風習習,夜空不帶半片纖雲,皎潔的一輪月釋放著清冷的光華,正照在二人身上,更顯得那男子俊朗無雙,子苓此時已出除了麵紗,清澈純淨的臉龐在月光的浸染下更顯清麗絕美。

“這麼晚了邀你來談心,真是慚愧。”見愁笑道,嘴角的曖昧一絲不漏地落在子苓到底眼裏。

“公子客氣了。子苓是下人,服侍公子也是應當的。”子苓避開他熱情如火的目光,輕聲地說。

“此言差矣。我可沒有把子苓當作下人的意思,隻是……想多了解子苓一些罷了。更何況這月色正好,良辰美景對邀佳人,不是很合襯嗎?”見愁露齒一笑,這話說得柔情似水,儼然情人的蜜語甜言。

子苓聞言不禁臉上一紅,訥訥道:“公子說笑了。”

她對於美醜本不十分介意,醒來後也未曾遇到什麼人,也不曾有人大讚她容貌美麗。她曾遇決明蒼術兩個青年男子,一個肚裏沒幾滴墨水辭不達意,一個沉默寡言木頭一般,哪像見愁這般巧舌如簧,再加上他又是百般體貼溫柔萬種,怎能不讓她心花悄然綻放?

“子苓對於之前的事情果真全然不記得了嗎?”見愁對於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他不知道這個失了記憶的小姑娘對天南星有什麼用,也許是和她之前的身世有關,綁架威脅這一套的確像是天南星的作風。子苓的身手不弱,但是有多強他卻也是不知,而寥寥數招之內就要看出子苓的家數也多半不易。如果想知道她的秘密,隻怕要逼她出手。見愁心念疾轉,已有了計較。

“確乎是不記得了。”子苓幽幽一歎,“倒是無論如何回憶都想不起半點故事,實在是奇怪。若說是撞傷了頭所致,醒來之後頭上也沒有傷口。會是……會是法術嗎?”

“……法術?”見愁一怔,他不過是一介凡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子苓的失憶聯係到術法上。在他看來會施用術法的隻有妖魅和道士,若是妖魅所為恐怕也不會給子苓和蓯蓉留生路,而道士多半清修且為門規所約束不會犯下這種勾當。而子苓把失憶歸結為術法這種想法更是令他奇怪,難道子苓以前是跟著道士修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