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怎奈楊柳醉輕歌(下)(2 / 3)

被傷害得還不夠多嗎?相信蒼術卻遭遇背叛,深愛的人也會離他而去,清楚地知道自己對於天南星來說不過是一顆棋子無足輕重,這樣的他,還有力量,去放任自己的感情嗎?不如讓心封凍成冰,帶著春風一樣的笑容去欺騙這個世界好了。他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

玄參倚著空青,腳步踉蹌,空青也是一言不發,隻是扶著他,那麼恭敬,倒像是她是一直服侍他的侍女。他忽然想起辛夷,此時她在哪裏呢?以前一直都是她伴在他身邊的,他大醉之後,總有那麼一雙溫柔的手,撫慰他讓他飲下解酒的湯,可現在呢?他脾氣乖戾到不願任何人服侍自己,隻依靠著一個身上有著蘭花清香的歌妓跌跌撞撞地回房。

是啊他討厭被人服侍,他如果不是這皇太子的身份,他如果隻是布衣百姓,會不會木蓮會多看著點他?她是不喜宮中那爾虞我詐的,她適合平靜的幸福,而他的身份,給不了她那種平淡喜樂。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厭惡自己的身份,太子殿下又如何,他能擁有什麼?他連自己最心愛的女子都失去了,太子這個頭銜,就像一句冷漠的刺人的笑話。

辛夷呢?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她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他煩悶或是辛苦,她都一直在他身邊。他不是不想懂她的情,隻是他的心早就整個都交給木蓮了。誠然他感激辛夷,但愛與感激不同,他的心沒有任何一點的餘地留給其他女子,因為所有的所有,滿滿的都是木蓮的影。

他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對辛夷太殘忍了些,今天一整晚都沒有看見她,之前也沒有顧忌她的感受,他不是故意想冷落她,他隻是不知道如何麵對她罷了。想到此處他歎一歎氣,對空青說:“……先不回房,還有個地方要去。”

空青也不好奇,神色始終是帶著點緊張和羞澀的,也不多問,這讓玄參很滿意。她扶著玄參到了辛夷的住處,空青雖然好奇這三更半夜太子到宮女們的宿處有何貴幹,但她也明白主子的事情不可多口的道理,也隻是低著頭,暗自忖度著。玄參在辛夷門口站了一下,似有些猶豫,終還是敲了敲門。

門中無人應答,玄參皺了皺眉,又敲了一敲。難道是睡了嗎?可辛夷睡得一向很淺,好像隻要他略有些呼喚呻吟的聲音她就會醒來服侍他。辛夷是個明事理的女子,若說使小性兒不睬他,倒實在是不大可能。玄參心中疑惑,雖覺自己深夜冒昧打擾確實不妥,但是想到之前對辛夷的種種和她對自己的一片深情,心中慚愧不安,總要今天說個清楚才好,不然他定是無法安睡了。

又敲了一遭,依舊是無人來應,照理來說玄參這般折騰辛夷早就應該醒了。玄參忽覺心中一凜,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從頭到腳貫穿了他,他也不管什麼深夜闖入女子閨房不成體統,當機立斷地一腳踢開了拴著的門衝了進去。

“辛夷!”看見房中情景,他的酒頓時醒了大半。隻見房梁上拴著一根白綾,白綾上吊著一個女子,一動不動,正是辛夷!

他也不顧空青在旁,疾步奔了過去,將已經昏迷的辛夷抱了下來,也不管什麼男女之別,直接去探她口唇,隻覺呼吸微弱,怕是再晚了些就性命不保。“站著幹什麼!去傳太醫!”他對門口好像被這場景嚇傻了一般愣著的空青吼道,空青嚇得一激靈,連忙跑去喊人。

玄參用力掐著辛夷的人中,心裏後悔不迭。他怎麼會想到,辛夷的性子是這般的烈,經曆了這樣的事之後竟是生了死的心。他倒也不想,自己失去木蓮的時候也是這般了無生趣,隻想一死了之,若是將心比心他也該明了辛夷對他的一片深情。然則即便是明了他依然無以為報因他並不愛她,隻是徒增愧疚罷了。

待到空青喚來了太醫又是一番折騰,那老太醫被玄參折騰得心中叫苦連天,想前幾日玄參大病他不眠不休地為太子殿下診治,這好不容易太子病好得差不多了還以為能睡個安穩覺,不曾想那這太子殿下又因為自己手下的侍女連夜把自己傳喚來,他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腰腿也經不起這麼沒日沒夜地摧殘,迫於最近太子殿下一直無情暴戾,也隻能暗中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