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錯使金風逢玉露(下)(2 / 2)

“你的哥哥……待你真的很好。那……那他現在在哪裏?”子苓憶起自己身世,也不知有無兄弟姐妹,倒也不知自己如果有個哥哥,會不會也似見愁的哥哥疼愛見愁這般疼愛她?她恍惚地想著,心中煞是羨慕,一時也沒有稱呼見愁為公子。

“他……他死了。”見愁閉上眼睛,好像不堪回憶一般,一向帶笑的嘴角也垂了下來,那表情竟帶著不可宣泄的痛苦一般。

“怎……怎會的……”子苓被這句話嚇得一驚,不由掩口。見愁的哥哥死了嗎?那麼疼愛他的哥哥死了,他一定很傷心吧?她心中這樣想著,一時說不出安慰的話。

“都是……過去的事了。”見愁睜眼,眼中卻帶著陰鬱。那份陰霾子苓看在眼裏,卻感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刺痛了。

見愁原來一直都是背負著這樣的傷情的嗎?他曾經有過一個對他很好的哥哥,但是他的哥哥卻死於非命?子苓不禁想自己如果遇上這樣的事,該是怎樣的錐心刺痛啊。見愁既然是孤兒,他的哥哥於他而言便是所有的依靠,這種失去今生中最依賴的人的感覺,該是如何的一種境地一種絕望啊。

“那……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子苓不擅安慰,隻好岔開話題問他,話一出口她便有些後悔,這種事情怎是她一個陌生女子隨便打探得的?

“和我的義父住在一起。”見愁不想多說,隻是簡短回答道。他不想告訴子苓半夏的事情,一方麵子苓是他的獵物,他既然決定了要誘她上鉤便不能提及舊愛,而另一方麵,半夏的事情於他而言是種是一塊好不了的傷,是他的軟肋他的弱點,若是說世界上還有一件事要他無法泰然自若地微笑,便是半夏的死。

子苓隻是想著他定是兄長去世後被好心之人收養,心中也為他感到欣慰,隻是念及疼他的兄長不幸殞命,還是有些悲鬱難抒,當下也不說話,隻是沉默著。

“子苓姑娘怎麼不說話?是嫌在下的故事講得不好麼?”出神間,見愁帶著笑音的話語飄過她的耳畔,他的聲音又恢複了之前的風流調侃,就像剛才那陳述著沉重故事的人不是他一般。

“不、不……隻是子苓教公子念起了這些傷感往事,心中不安……”子苓麵上一紅,有點不好意思似的說道。

見愁見她麵上一縷緋紅,也是看得呆住。隻見她白皙的臉頰上飛起兩朵淡淡的雲霞,就如點絳的白蓮花,帶了一抹粉紅,嬌羞無限卻又風情萬種,美得讓他平靜的眼中都帶了眷戀的色澤。他定一定神想要把這種莫名的小小的心動感壓製,卻發現自己著了魔一般盯著她絕美的側臉,這種久違的衝動和感覺,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撫摸她的臉頰。

不,不可以。他在心裏對自己說著。她是他的獵物,是他要誘引的對象。天南星要他誘她動情,必有天南星自己的道理,許是要利用她,或是幹脆一點想要她的命。他本就英俊風流,再加上喜歡曖昧調侃,和他有過一段風流韻事的女子也不在少數,為他尋死覓活的大家閨秀亦是大有人在。他生就一副桃花相,再加上百般甜言蜜語,不知多少女子為他著迷。而他也一直逢場作戲,尋花問柳有時因為寂寞有時因為是天南星的任務,他也曾對一些女子動心過,但是始終不曾付出過真心實意。他戴著欺瞞天下人的絕世的笑容,騙過了那麼多女子的真心,有時他甚至覺得騙過了他自己。

他曲意逢迎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令他全心全意地去愛的人隻有半夏,不會再有其他女人。他即使風流春宵無數,心心念念想著的卻隻有半夏,那晚清晰可辨的肌膚之親印在他的腦海裏始終除不去,那天晚上他得到了半夏的全部,卻也失去了她的全部。

他雖然無情而風流,但是他卻總會給和他在一起過的女子一些補償,至少絕不會讓她們無故殞命。

所以子苓是不一樣的,他一點心都不可以動,哪怕是玩弄中假戲真做的那點心意也不可以。因為她是天南星要的人,天南星要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心裏這麼想著,眼睛卻不離她含羞芙蓉麵,嘴上說道:“子苓姑娘何必如此,不過是以物易物,公平交易。倒是如今你我也不算是陌生人了,稱呼也不必拘泥。”

“嗯。”子苓麵上緋紅未去,隻是期期艾艾地應了一聲,也不管旁邊的見愁看她看得入神。

“那麼你現在可是沒有容身之所?”見愁心生一計,見她如此小女兒姿態,乘勝追擊道。

“的確……還未曾有……”子苓有些赧然,不知為何她覺得在見愁麵前顯露出自己的彷徨不安令她覺得格外難為情。

“如果說,我願意招你為我做事呢?”見愁戲謔地笑著,不知是真心還是調侃地問著。